准确来说,是魏淮铭起得太早了。
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秦砚给他发了十几条信息也没人理,最后拨通了电话。
电话倒是接得很快。对方的语气有点急,说是他爸临时找他,也没说到底有什么事就草草地挂了电话。
秦砚今天正好要去开个讲座,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收拾一下也出了门。
整整一天,魏淮铭都没有主动联系他。
秦砚本来是第二天的飞机,但心里实在是急得不行,愣是把四小时的讲座缩成了俩小时,学生们提的问题一个都没答,匆匆忙忙地买了机票赶回来。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家门紧闭着,从远处看也没见到灯光。
秦砚随手按了一下灯——没亮。
“停电了?”他嘟囔了一句,刚准备上楼去检查,脚上就被绊了一下。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然后暖黄色的小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灯光映着魏淮铭的脸,弱化了脸部线条,使他的表情变得异常柔和。
“欢迎回家。”
秦砚站定后看了看用小灯摆成的歪歪扭扭的心形,又观察了一会儿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冷酷无情地评价了一句:“很土。”
觉得自己非常有创意的魏淮铭:“……”
“但是很可爱。”秦砚为了不让他太失落,象征性地安慰了一句,安慰完又说,“你不应该为了准备这些东西就一天都不理我,我很担……”
“心”字没有说出口,因为魏淮铭突然单膝跪地,把一枚戒指套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我们结婚吧。”
秦砚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有点模糊。
但是面前的爱人依旧在闪闪发光。
“好。”
第63章 番外 两个女孩
我是苏窈。
其实我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换句话说,我以前是没有名字的。
我在孤儿院里长大。这里的孩子大部分是因为父母出了意外才进来的,但我不一样,我是被扔掉的。
我最近常常头痛,好像是痛一次就会忘掉一些以前的事,但每忘记一点,就又会记起来点别的。
比如总是梦到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赤着脚跟在一辆自行车后面跑了很久很久,哭得嗓子都哑了,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走越远。
头也不回的是把我生下来的人,她想让我死。
那时候我几岁来着?这个倒是不记得了。
我蹲在路边哭了一会儿,然后被人捡走了。那是个长得很胖的女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看就是个好人。
用苏河的话来说,我这样的叫——祸害遗千年。
那女人是附近孤儿院的院长。她给我安排了宿舍,还准备了很多日常用品,但其实我并不领她的情。
跟我一起住的小孩太吵了,她们总拉着我玩无聊的游戏;给我准备的牙刷太糙了,会把我的牙龈和嘴唇划破。
不知道是不是被孤儿院里的大孩子们欺负狠了,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我把自己的指甲修得尖尖的,只要有人靠近就抓伤他的脸,有时候他们会叫一群人来报仇,我就把提前藏在枕头下面的碎玻璃拿出来,追着他们跑。
我是真的很想杀了他们。
所有人都说我是个j-i,ng神病,但院长始终不相信。我在她面前永远是乖巧听话的,更何况我本来就很讨人喜欢,因为我好看。
其实我对于“好看”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所有的小孩告状失败被院长从办公室里赶出来以后都会一脸不屑地对我说:“你不就是长得好看吗?”
所以我又多了一项名为“好看”的武器。
偶尔有人来领养小孩,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装作不经意地往他们身边凑。但是我的衣服是别人捐助的,我的头发是自己胡乱扎的,怎么看都和别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他们一眼注意到的,总是我比别人瘦弱得多的身体。
“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她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吓人。”
大人们真是敏感又复杂的生物,他们挑起孩子来比孤儿院的阿姨挑菜还要矫情,生怕自己吃半点亏。我同样不喜欢他们的眼神,所以后来只要有人来孤儿院,我就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有一天我正躺在天台上晒太阳,面前的阳光突然消失了。
一个男人低头看了我一会儿,伸出手来:“地上不凉吗?”
他长得不算老。而且笑得实在是好看,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七月的天,地面被晒得滚烫。
我们两个说了很多话,最后他问我:“你愿意和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