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每次面对魏淮铭的时候都是很自卑的,尽管现在有所收敛,但这种感觉还是存在。魏淮铭被他奉上了神坛,而但凡是个人在神明面前都是自卑的,人们用“虔诚”这个词来掩盖这种自卑与盲从,他也足够虔诚。
但是面对这个女人时,这种自卑感却来自于恐惧。面前这个人三言两语就能宣判他的死刑,她高贵而理智,正在用商人的脑子计算着他的剩余价值。
秦砚感受到她投过来的视线,自然地露出微笑,上前做自我介绍:“伯母好,我是秦砚。”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魏淮铭,眼神温柔,“是您儿子的男朋友。”
“这么长时间没和我联系,这次见面还是我求来的,你还记得你有个妈?”女人礼貌性地和秦砚握了一下手,没和他搭话,径直走到魏淮铭面前,“你要真硬气就别花我的钱啊。”
每次见面他妈都跟吃了枪药似的,魏淮铭见惯不怪,死皮赖脸地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哎呦哪能忘了您老人家啊,最近这不是忙吗,你看你儿子都累瘦了。”
女人让他转了个圈,用鼻腔哼了一声:“拉倒吧,我看你是又胖了。”说完转身招呼秦砚,“那边那个小朋友也别傻站着了,过来给妈妈看看。”
秦砚本来还在思考丈母娘第一次见面就给自己下马威该怎么办,现在直接被她这个自称给吓傻了。
女人见他不动,只能回身把他拽了回来,把俩人摆在一起以后满意地拍了拍手:“挺配的。”
秦砚大脑已经死机了,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心理学知识和微表情认知产生了怀疑。
“我妈挺喜欢你的。”魏淮铭站在秦砚身边,偏头和他耳语,“刚才她是给我甩脸子呢,跟你没关系,别怕。”
秦砚苦笑,他哪能不怕啊,都快吓死了。
“丈母娘”本人倒是没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什么不妥,还帮着林姐给秦砚量了尺寸,魏淮铭站在一边看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爸怎么没来?以前不都是他陪着你来买衣服的吗?”
“他忙。”女人说完又觉得气不过,翻了个白眼,“都退休了还天天往警局跑,给这个提完意见又给那个提意见,一把年纪了抓人又不行,人还老糊涂,去了不是净添乱吗?”
魏淮铭想到他爸端着那个不苟言笑的架子在警局来来去去的样子,笑了:“人家别人的老年乐趣是种花遛鸟,我爸是妨碍公务。”
女人收起卷尺,顺手给秦砚理了理衣服,瞥了一眼魏淮铭,嗤笑:“你别笑话你爸,等你老了说不准比他还过分,天天拿警局当家,几个月也不知道回来一次。”
“不回家也没事啊。”魏淮铭得意地揽过秦砚的肩膀,“我跟我对象是办公室恋情,两边不耽误。”
女人被她气笑了,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德行。”
魏母本来还想和秦砚多聊两句,临时接了个电话,只好匆匆收拾了东西离开。
临走时趁魏淮铭去卫生间,把秦砚叫到了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本来想着明天再送你,但是觉得明天的场合送这个不太好,正好今天碰上了。来,拿着。”
秦砚还没来得及客气,魏妈妈见魏淮铭从厕所里出来了,忙推了一把秦砚的手:“等我走了再给那小子看啊,我怕他感动得当场给我跪下。”
尽管可以清晰地看到岁月留在女人脸上的痕迹,但不可否认,她笑起来还是漂亮得要命。眼角的细纹成了点缀,甚至连浅浅的法令纹也变成了不可或缺的一笔,衬出成shú_nǚ人的韵味。
魏淮铭擦了擦手,见秦砚呆呆地站在角落里,凑过去问:“怎么了?”
秦砚伸出右手,一个小盒子安静地躺在手心里。
丝绒的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有轻微的磕碰,但是并不脏。
魏淮铭从他手里把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愣住了。
盒子里躺着一对戒指,和一张纸条。
“本来想着把我和你爸结婚时的对戒送给你们,但是我那是女款的,只能把盒送你了。戒指的尺寸我找赵政偷偷量的,肯定合适。”
“我很开心。”
落款是“你们最美丽最可爱的妈妈”,后面还画了一个捧着花的小人。
魏淮铭把纸条递给秦砚,后者看完以后也笑了。
他想,魏淮铭真的太幸运了。生在富裕的家庭,有这么好的父母,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黑暗,即使后来选择了刑警这个行业,也完全没有被周遭的事物所污染。
自己可能是积攒了十几年的运气,才终于碰到了他。
这样想想,自己的运气也不是很差。
戒指的样式很简单,两个普普通通的圆环,摸上去有手感很好的纹理,环内刻了字,一个是“w”,一个是“q”。
秦砚把刻有“w”的那个拿在手里,刚准备给魏淮铭戴上,就感觉到对方的手往回缩了一下。
“我戴另一个。”魏淮铭从盒子里把另一个戒指捡出来戴上,又把这个套到了秦砚左手的无名指上,“宝贝儿,戒指是要把对方戴在手上的。”
“不是说十指连心吗,这下心上手上都有你,相当于双重保险了。”魏淮铭把手指c-h-a进秦砚的指缝里,十指相扣,两枚戒指闪闪发光,“锁死了。”
秦砚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笑:“别想跑了。”
“本来也没想跑。”
不是的,我说的“别想跑”,其实是对自己说的。
当神明施舍给他的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