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给他们说话,”太后噘着嘴巴,“他们就是不把哀家当回事儿,心里就只想着怎么夺权……”
太后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她在深宫中待了多年,自然懂得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
李昀陪笑道:“祖母真是想太多了,怎么会呢?”
“早膳用过没有?”太后扯开话题,关怀道,“哀家这小厨房刚做了枣花酥,你尝两块儿。”
李昀也不推辞,道:“好。”
太后抬手示意婢女下去将枣花酥端来,又眯眼笑着问:“王府上忙不忙?有没有把昀儿累着?”
“没有,王府的事儿都有管家呢,昀儿乐得清闲。”李昀实话实说。
太后嗔笑,假意指责李昀,“你啊,就是不与我说实话。我都听说了,昀儿你在王府上事事亲力亲为、勤快得很。”
李昀嘴角一抽,心里疑惑着这是谁传的谣言。
“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年纪轻轻的,别累坏了落下什么病症。”太后慈爱地劝道。
李昀点点头,“是。”
李昀吃了几口枣花酥,又和太后随意聊了几句,觉得时间到了,就张口问道:“祖母,我近几日在府上寻着一本野史,甚是好看,但那书残破不堪,后半本便没有了。听说宫里的皇史宬藏尽了天下万书,昀儿就想去那里找找。”
李昀一脸乖巧:“祖母,能否给我个令牌让我进去看看?”
“这是什么事呢,你只管去便是,”太后大笑道,“守皇史宬的总管太监先前得过我的好处,正愁没有地方报答我。”
“你去了,就说是我的口谕,只管进去。”
李昀莞尔一笑,“谢谢祖母。”
皇史宬是当朝的皇家档案馆,坐落在皇宫西侧,规模宏大,里面的藏书大多都是本朝的史书。历朝历代,皇帝都会特地派司礼监的大太监担任皇史宬总管负责看管,并设正七品守尉三人、守吏十六人负责防守,其下又有不少小太监会定时整理书籍、扫洒庭院。
因为存放的都是本朝史书,与普通不同,皇史宬这个地方纪律严苛,非得皇帝允许不得入内。所以李昀才去向太后要个令牌,太后虽比不上皇帝的职权,但皇帝生性孝顺,对这等小事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昀从慈宁宫出来之后,一路向西朝着皇史宬走,身后不仅跟着两个王府里带出来的小厮,还带了一个太后的婢女。他刚拐了个角,就碰上了四皇子李暄和六皇子李昕。
☆、皇史
“李昀见过四殿下、六殿下。”
李昕眼睛一眨一眨,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李暄微微一笑,客气道:“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
李暄已经年近而立,在宫外有设府邸,但是日日都进宫来给皇帝皇后请安,孝名远播。不过这李昕也跟着一块来倒是很少见。
“殿下又进宫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真是仁孝。”李昀虚情假意地笑着说道。
“尽人子之责罢了。”李暄自然是听得出他的敷衍,但也不恼。
谁知李昕竟伸手捅了捅他,c-h-a嘴道:“四哥,他在夸你,太难得了。”
李昀看了直好笑。
李暄撇撇嘴,没理会李昕,只是话头一转,又问道:“世子这趟进宫是为何?”说着还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宫女。
“去皇史宬看看史书,了解一下本朝历史。”李昀实话实说。他倒是不怕李暄会拿这事到皇帝面前告他一状。
李暄哂笑,“世子自小刻苦,没想到长大后依然如此,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李昕仰头道:“他夸了你一次,你也夸了他一次,扯平了。”
“殿下过奖了,只不过是闲得无事随意看看,”李昀淡淡道,“我先告辞了。”
李暄也不拦他,任他离去。待到李昀走远,他身后的太监才道:“这李昀真是有闲心,王府都在这节骨眼儿上了,还有心思去看史书。”
李暄倒是不认同他的说法,斥道:“你懂什么,去给我查查他看的什么书。”
太监立马闭嘴,俯身称是。
李昕面露迷茫,似懂非懂,也不敢问李暄。
李昀来到皇史宬之后被守在门口的护卫一拦,那护卫行了个礼,道:“世子殿下可有皇上令牌?”
李昀也不恼,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翠萝。那宫女连忙上前,“我是太后宫里的大宫女,叫你们陶总管出来与我说话。”
那护卫一听这是太后的人,一点都不敢怠慢,立马转身去里头请出了陶总管。那陶总管长得贼眉鼠眼,一见到翠萝就满脸堆笑,道:“翠萝姑娘安好,太后娘娘这段时间身体可还硬朗?”
“太后娘娘上天庇护,身体自然好得很。”翠萝上前一步,轻声对陶总管道,“让世子进去查阅几本史书,这是太后的意思。”
陶总管嘿嘿笑了两声,“小事,小事。”他又转头点头哈腰地对李昀道:“殿下里边请。”
李昀抬脚往里面走,只见殿内宽敞得很,满屋子都摆满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架,书架上一格格地叠满了书,还有不少是有年头的竹简。
他头大起来,苦恼道:“这么多书,我一时也看不完啊。”
陶总管闻言一惊,心想世子这话的意思不会是想把书带出去回府慢慢看吧,这私取皇史宬史书出去要是被皇帝发现了可是大罪啊。
他先前也听说过世子李昀性情乖张,做事毫无章法、不守规矩,没想到现在竟被自己摊上这事儿了。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