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伤得如此严重?”王妃用手帕擦了擦李昀的鬓角,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伤口看。
李昀柔声道:“自己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已经快痊愈了,母亲不用挂心。”
“磕的?”王妃怀疑地问,“你自小习武,哪那么容易摔了?”
李昀咧嘴一笑:“连江湖第一高手都会受伤,更何况是昀儿的三脚猫功夫了。”
王妃还要再问,李昀忙扶她坐下,从桌上端来一盘绿豆糕。
“再过几日便好了,不会留下疤痕的。”李昀安慰道。
王妃依旧愁着脸,忧心得很。
“昀儿以后保证更加注意,不再让自己受伤。”李昀见王妃眉头还是皱着,才又保证道。
王妃这才作罢,也不再继续多问。
李昀正想扯开话题,没想到王妃先开了口:“要是能有个贤内助替你打点一切,你必定不会像这样轻易地受伤。”
李昀哑然。
“沈尚书家的千金与你自小定了亲,连皇上都点头赐了婚,那诏书还在你父王的书房里头搁着呢。”王妃说道,“沈家虽比不上咱家,但你要是跟和咱家一般显贵的人结了亲,反倒会惹得皇上猜忌,说你拉拢势力……”
李昀不欲听这些,厌烦地撇过头去。
“娘知道你不喜欢沈家千金,但我看你这些年也没找到一个能让你动心的人。人这一生啊就这么短,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太过困难,倒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搭伙过日子。”
李昀道:“沈千金和我自小就不对付,您让我俩结亲,那岂不是让王府永无宁日了?”
王妃正欲出言反驳,却被李昀打断:“我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让我俩在一块儿,谁都不会高兴。”
“哪有这么严重,感情还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都培养了十几年了,培养出什么来了。”
王妃见他这样,突然有些生气,用手帕按了按嘴角,转头对身后的丫鬟说道:“去王爷书房把诏书拿来,我就不信世子当着诏书的面还能这么说话。”
片刻,盖着皇帝玉玺的金黄色诏书端端正正地摆在李昀面前。
“好好看看上头写的,你还敢抗旨吗?”王妃不依不饶地说道。
李昀看着诏书,心思却游离在外。他皱着眉头,双眼聚焦在玉玺图案上,突然回想起吞云会曾经说过的荣亲王通敌的证据。
当时他就在想,这份证据必定能同时代表西羌王和荣亲王的身份,现在一看这玉印,他忍不住猜想那证据就是双方的协议。
其实能代表双方身份的东西不多,李昀又开始懊恼怎么现在才想到。
若真是协议书,那荣亲王就是真真切切地无从抵赖了,李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王妃看到李昀这副模样,就以为他是被这圣旨唬住了,连忙趁热打铁:“今年你也二十二了,沈家千金也十七了,都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依我看,就让你父王……”
李昀突然发言:“母亲,父王此时在何处?”
王妃一怔,很是诧异李昀为何突然开窍了,但嘴上还是回话道:“在后花园。”
话音未落,李昀连忙起身冲后花园走去,留下王妃一人迷茫地坐着。他刚走到后花园门口,突然脚步一停,发觉自己遗漏了一个大问题。
现在已经猜测出来吞云会查出来的那通敌证据极有可能是双方契约,若是上头真的盖了荣亲王私印,那又是谁盖的?
王府之中真有内鬼?
李昀走进后花园之后,看到荣亲王正在杨树底下扎马步,地上落满了杨树毛子。
“父王,您的私印在何处?”李昀问道。
荣亲王抬手收势,深呼吸一口气,转头一瞧见李昀的头上的伤就气不打一处来,道:“在我书房中搁着呢,怎么了?”
李昀不答反问:“一直都在书房之中?您确定除您外没人动用过?”
“究竟怎么了?”荣亲王没好气道。
“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荣亲王仔细想了想,道:“应当是无人动用过的,但要是有人趁我不在……那也说不一定。”
李昀幽怨地看了一眼荣亲王,也没多理他,甩了甩头就走了。
荣亲王看着李昀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恼怒之中也多了一分疑惑。
李昀在路上不禁又开始发出疑问,吞云会发现协议的时候应当是几个月前,但协议签订的时间却难以断定。按照时间来推测王府中内鬼的身份犹如沧海寻针。
好不容易寻到了一点线索,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死胡同里,李昀又郁闷了起来。
太阳高悬,闪耀着无限的光亮,热量也跟随着指引来到了地面,似乎要将一切烤焦。这天气不大像春日,倒像是初夏季节。
李昀思虑良久,觉得此事还是得从江洺身上入手,但从那姓江的嘴里套出话来肯定不容易,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
李昀撇头瞧见了一只鸽子停歇在屋顶上,突然脑中j-i,ng光一闪、计从心上来,他连忙回了自己书房,拿出了笔墨纸砚,斟酌了半天的词句之后终于一纸书成。
“你亲自去将这封信放到那座破道观的树洞之中,越快越好。”李昀吩咐道。
说完他又冷笑一声:“我倒想看看他们见到这上头所写内容之后心里会做如何想。”
进酒虽好奇于这纸上写了什么,但还是以李昀的计划为重,立马就用轻功飞去了河清坊。
李昀打点好这一切之后,神清气爽地走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