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有何难事,定须一死才可了结?且说你这般,怎对得起当初舍命相救的兰歌?”
璧月啜泣起:“小妹实是不愿屈意嫁入韩府。。。如今已是走投无路,惟有一死可得解脱!”
南宫霁斥道:“胡说!你若果真不乐意这门婚事,我替你与爹爹去说,退了便是。。。”
璧月摇头:“大哥莫宽慰我了,王命已下,怎可言退?何况,小妹今生,已是注定不能如愿,便苟且活着,又有何义?”言间,竟又向水边迈出两步。
白日里方下过场雨,湖边堤岸s-hi滑,她此刻站立处又杂草丛生,一不留神,便至生险。
南宫霁更为心惊,只得道:“则你意下,欲如何?”
“我。。。”言未尽,却出一声惊呼,或是脚下踩空,一晃便跌了下去!
好在此处水尚不深,只是齐胸口。南宫霁与老汉通儿三人合力,也是费了些力气,才将人救上。
南宫霁本是满腹怒气,然此刻对着瘫坐不起之人,却发泄不出。但自嗟叹许久,也还只得拥住那副颤抖不止的身子:“罢了,你不愿,那就不嫁罢。”
璧月痛哭失声:“大哥。。。你素来最惜小妹。。。你有法令我进宫的,对么。。。”
南宫霁惘然失神。良久,仰天一声叹息。。。
又是两三日虚度。
这日天将晚,张令其忽而来访。
“郎君,怎还未动身归蜀?”未想一见,令其却是满面惊色。
南宫霁诧异:“我若走了,你此刻岂非扑空?”
令其苦笑:“圣旨已下数日,郎君尚未离去,乃是抗旨!小的便是忧心此,才来一探,未想竟果真。。。”
南宫霁面露难色:“璧月染了风寒,这两日卧榻不起,如何启程?再言之,我也欲再见你一面,有事相托,只是未尝得隙。。。”
令其打断他:“听小的一句劝,郎君尽快归蜀罢,莫再拖延了,再拖下去,恐事出有变!”
南宫霁一惊:“出了何事?”
令其苦叹,似有难言之隐。
南宫霁眉头拧紧,目光咄咄逼向那吞吐犹豫之人:“圣躬,这两日如何了?”
令其抬眸四顾,看去极警惕。忖了忖,上前闭上后窗,转回跟前时,已是忧色毕显:“小的此来,也正为此事!圣躬,实不甚好,朝中请立储君之声一直未息,虽说宫中已收养南安郡王之子欲为皇嗣,然小郎君毕竟年幼,因而朝中拥立豫王之声正逐渐高起。郎君,可千万莫大意啊!”
南宫霁怔呆片刻,似有些不支。缓缓挪步至桌前坐下,抚额茫然道:“太医呢?太医怎说?”
“太医自然是含糊其辞,只道上乃是旧伤新疾叠加,心脉受损,损及腑脏,又长久辛劳,到如今头疾倒还是其次,疑难的乃是内伤之症,痹阻心脉,致心痛不安、甚昏厥吐血。。。此些小的是不懂,也转述不全。。。总而言之,是群医束手无策!”
南宫霁顿怒起,拍案道:“太医无策,天下难道便再无良医了么?为何不张皇榜求贤?难道是医官院那干尸位素餐之辈敷衍阻拦,不欲教外人争功?”
令其忙道:“郎君错怪医官们了,下榜招贤,并非无人提起,只是官家不许。。。”
南宫霁拂袖而起,满面焦灼绕桌踱步:“糊涂,他果真是。。。拿自己的性命作儿戏么?”
令其摇头:“官家,道是不欲为此小事多费周张,然而,依小的所见,官家。。。实则是郁结于心啊。。。加之,久病不愈,因而。。。多少灰心。。。”
南宫霁面上的怒意无声敛住,低下头,长时锁眉似深思,直至令其告辞欲去,才将他由愁绪中拉回,却道了声“且慢”!
令其诧异:“郎君,还有何吩咐?”
南宫霁转身踱开两步,缓缓道:“我有些难处,欲要你相助,然也不欲瞒你,此事,要冒些风险,你若不愿,但自言明,我不会怪你。只是,莫将事外泄。”
令其初闻之虽一怔,然即刻,却是不假思索道:“郎君对小的,恩同再造,莫说冒些小险,便是刀山火海,但郎君一声令下,小的自也大步闯去!因而郎君有何事,尽可放心交由小的,只是,切莫令自身陷入险境。”
南宫霁一笑,尽显欣慰,便将他招至近前,低声交待了几句。。。
听罢所言,令其却敛眉:“郎君,还是要回来么?此是抗旨啊!”
“你不言,我不言,孰会知我去而复返?”
“这。。。那郎君此行要去往何处?郡主也同去么?”令其满面狐疑。
“我此去,是寻一人,快则四五日便回,你这两日得空便来此照看下璧月,待我回来,还有事交托与你办!”南宫霁似已有了全盘打算。
令其心知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只得应下。
汴梁十月,秋雨一场,凉意便又添重几分。
再一回感染风寒,圣躬不支,卧榻近半月之后,不得不移驾南苑修养。
圣躬不豫,最为忧虑之人,当属皇后。这些时日,她虽明里不敢违抗上命,私下却不断命人出外寻访,希冀能得良医治愈今上。只可惜,至当下仍是一无所得。心中难免焦急,以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再为示下,若有人能荐良医入宫,当重重赏赐!
此谕一下,左右自为踊跃,当下荐入医者倒是不少,却可惜医术果真j-i,ng良者未见有一,多是仅听闻病症便已退却,少数敢入医官院过考辩症者,虽也可谓医术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