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傅星沉回答,他又说:“谈心之前先交待一下打架的原因吧。”
他伸手从隔壁桌老师办公桌前捞了张椅子给傅星沉, 示意他坐着慢慢说。他不信傅星沉会老实说出理由, 要真能说出口, 照他心直口快的性子刚才就会说了,而不是回避地反抛疑问句给他。
傅星沉有时候太过自信, 不屑于隐瞒自己的情绪,反而让别人能一眼看出心思。
但傅星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真乖乖在他面前坐下了。只是这张小椅子是隔壁桌老师有时接儿子放学,让小孩儿在办公室做作业时给他坐的, 小孩儿才上小学, 椅子高度实在匹配不上傅星沉这么个大个子。
他这么一个子坐这么一小椅子上,顿时矮了叶宿一个头,两条大长腿不知道怎么摆, 只能可怜兮兮地窝着。
叶宿也是顺手一捞, 没打算着让傅星沉真坐下, 他以为这人至少能听出他的戏谑的。
但既然傅星沉坐下了,聊聊也可以。
“你想好说什么了没有?”
傅星沉一坐下就感到了别扭, 气势上瞬间弱了一截,强撑着凶狠的语气说:“那小子跟你说什么了?”
叶宿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但就此可以推断出这多半就是他和程铭旭打架的原因了, 他们并不是出于简单的口角之争,能让傅星沉这么执着,至少程铭旭拿住了他的弱点。
叶宿居高临下看着他微微闪烁的眸光, 想:这个弱点傅星沉不想,或者不敢,让别人知道,还有很大概率与他有关。
他垂眸,“我问你们俩为什么打架,他就把你们打架的原因说了一遍。”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垂眸的动作加强了周身那种疏离的气质。这种气质一直让他游离在人群之外,也一直让他鹤立j-i群,是傅星沉以前最不喜欢他的一点
但如今傅星沉却对此有了新的解释——叶宿在伤心。
他皱着眉,目光游移,摸了下鼻子。脑子突然出现的红色警报让他没想到那么多,脱口而出:“你放心,我会让他闭嘴的。”
叶宿眯了下眼,恍然大悟,终于对程铭旭一直以来的敌意明朗了,难怪刚开学时还好好的,军训之后才开始的不对劲。
他已经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嘴上仍然问:“那天废教室,他也在?”
傅星沉后知后觉意识到被骗了,程铭旭根本什么都没说,叶宿也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叶宿的伤心都是装出来的!
他不可置信:“你套我话?!”
叶宿靠着椅背,手撑在扶手上,脚尖点着地面,原地晃动了下转椅,显得有些天真的漫不经心。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解决方法,良久,只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
叶宿微微笑了一下,唇角浮起两枚小小的梨涡,很快像湖面涟漪一样消失在水中。他小幅度地晃着椅子,仿佛被傅星沉火急火燎的样子取悦了。
“那你知道什么?”他微微倾身,无机质的灰眸中映现出傅星沉的身影,“你急什么?这件事又不会对你有影响。”
上面在处理师生越线问题时,老师作为年长者与教导者一般都会被认为是引诱者,不管是不是他们首先做出越界行为,在一开始出现错误行为他们没有及时制止的情况下,他们就是过错方。
更何况傅星沉家里的资本力量也无法让别人把过错推到他身上,所以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慌张。
知道这些,叶宿才会对他维护这件事而和程铭旭打架感到惊奇,他慢吞吞说:“那只是一个意外,是ao在信息素作用下迫不得已做出的非理智行为,信息素和感情没有丝毫联系。”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们私下没有交往,课堂上更没有越矩行为。程铭旭只是把他看到的自动理解成了带着想象力的故事,是不可靠不可信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真要有影响,也是对他的。
但他们的确在那间教室里发生了什么,是无法否认的事情。如果查起来,叶宿也不会隐瞒,只听从处置。
只是他心里对此一清二楚,他对傅星沉,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他问心无愧,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叶宿别的表情傅星沉看不懂,这个表情他却一下子看穿了。
叶宿不怕被人指点,也不在乎发生了什么,或许他也不在乎那个在废教室对他做出强迫行为是不是他——
可以是任何一个进入易感期的alpha。
因为他们失去了理智,所以叶宿不会计较。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所以叶宿才会把这件事按下不提。
事实上,傅星沉这个名字在他这里没有任何特殊性。如同几千几万湮没在b大花名册上的学生一样,那些名字或许代表着金钱、荣誉、权力,但在叶宿面前这些都会化为虚有。
叶宿不在乎,所以这些都不算数。
傅星沉第一次感到了挫败。
他引以为豪的东西,却是叶宿最不屑的。
这人耷头蔫脑的模样瞧着还挺有趣,叶宿动了动鼠标,把进入屏保模式的电脑唤醒,准备继续工作,“问题解决了,你走吧。”
傅星沉被一种全新的、从未体验过的沮丧心情击中了,这种心情让他失落的同时,也让他的心一下下加速了跳动。
像是有人在隐隐指引他这么留下来似的,傅星沉说:“问题没解决,我不走。”
这么耍赖似的宣言可不会说服叶宿,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