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先试试再说,陈廷华将镜子拿出来,轻轻弹动,这片无尽的水像是被什么牵扯了一样,最开始,只是慢慢的加速流动,到了后来,无数的水流就像是被人激怒一般,海中的水流速和力度骤然加大。陈廷华正想将这片水凝结成冰,突然觉得贴身带着的那块玉佩微微发热,这玉佩当年是和龙珠放在一起的,专为镇压龙珠中的戾气。陈廷华自从得到之后,便一直贴身放着,用以压制泥丸宫中的那抹残魂。
可今天这玉佩怎么突然会发热,陈廷华刚想拿下来,只觉得泥丸宫中的那抹老实了许久的残魂突然跳了一下,似乎是被激活了一样。陈廷华顿时如临大敌一般,他可不想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中和那个残魂死磕。
可那残魂这次却并未试图想夺取他身体的主动权,一股几乎快要压垮心脏的巨大悲戚情绪从那残魂中溢出。陈廷华紧紧捂住胸口,只觉得心中像是被沉入了一块巨石一样,这种情绪让他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了,莫非这里让那蛟龙的残魂想起了什么?
残魂却传来了一道十分微弱的意念,陈廷华愣了下,想暂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它会带领陈廷华去寻到那龙女的库藏,陈廷华可在其中任选三样宝物带走,并且在之后,它会带陈廷华离开这里。
这是让他交出自己身体的主控权么?对于这抹残魂,陈廷华最开始是欲置之其死地的,再发现没法弄死对方之后,只得选择压制,可是后来,在得到这玉佩之后,他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残魂他绝对不可以灭杀,而且他以后要为其寻找新的身体。
这种感觉是为何产生的,陈廷华不得而知,只是他每次动念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跳出来。弄到后来,陈廷华也不再想着除灭这残魂了,可是这不代表他就敢放心的将自己的身体主控权交出去。如果对方在掌握了主控权之后突然翻脸,那他可真是死定了。
残魂见说不动陈廷华,只得又退了一步,希望他能放出部分的主控权。交出部分的主控权,陈廷华还是犹豫了下。那残魂又用那抹微弱的意念告知他,这水墙其实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阵法,这水墙其实就是一片海。在这海中会让你渐渐无法辨认方向,感知时间。这会你以为自己才进来没多久,可是外面的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数天了。如果不早点出去,便会彻底迷失在这海中,最后彻底溶解在其中。
陈廷华听的不寒而栗,其实不用这残魂说明,他也有些感觉,一个修行者对于方向的感觉是极强的,可是他这会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进来的方向了。时间的流逝也完全模糊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他真会像这残魂所说的一样。自己还是冒失了,早知就不该贸然进来。
残魂只是轻笑,不管如何,知道不知道危险,你最终还是会进来的。
陈廷华是个挺果断的人,在确定自己确实无法出去之后,交出了身体的部分控制权。残魂占据了他左边的身体之后,并没有像陈廷华想象的那样,带着他游动到某个地方,而是停留在原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深红色的血液在海水中凝而不散,像是有生命一样,那抹残魂在水中扯着那道血线,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图案在形成之后,周围的海水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分开了一样,从那图案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水做的台阶。这水台阶的颜色比周围的海水颜色要浅上一些,绵绵延延,伸向远处。陈廷华一脚踏了上去,只觉得脚下一股寒意刺骨。
走在台阶上,陈廷华忍不住询问起这残魂,为何它会知道这水墙的秘密,它和这洞府的主人龙女是什么关系,为何突然想要自己的身体控制权。这些问题残魂一个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走着。
陈廷华也不是那一径纠缠的人,见对方不愿回答,也就暂时放下了心头的疑问,只是他还是保留着一丝警醒,生怕对方突然作出攻击的举动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水台阶前出现了淡淡的光幕,就和他最初进来的时候,身后的光幕是一样的。看样子那里便是出口了,陈廷华强压下心中的喜意,一个迈步走了出去。
穿过水幕的那一刻,陈廷华回头望了一眼,一下就瞪大了眼,他身后还是那面水墙,只是这水墙却看起来只有几公分厚一样,在水墙的另一面正是玄青和炙虚子他们,这些人正在研究着水墙。他只记得自己在那片海中走了许久,却只是这几公分的厚度么。陈廷华转回身,看向龙女的这间库房。
库房两边摆着两个博古架,上面分别放着一个青花瓷瓶,另一边却像是一面水晶打造的镜子,屋中还有一台屏风,上面绣着一副万兽朝拜图。正中是一张书桌,上面摆着盆栽,砚台,纸笔,玉盒,桌子正中铺着一副画。这哪里是库房,明明是文人的书房吧,残魂看也没看其他东西一样,直接走到了那张书桌前。
图上画的人是一个年轻俊美的道士,那道士身上的气质十分清冷,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中一样,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像是马上就要飘然而去。陈廷华突然想到了那间闺房中的图,那个站在海边负手而立的道士,虽说那张图中,只画了对方的背影,可是那种气质却是极像的。
陈廷华正看着那张图,突然感觉到残魂的情绪丝毫变得极为激动,悲哀,愤怒,茫然,失落,怨忿,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陈廷华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