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立刻将我的衣裳穿了起来,然后又把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拉下我的抱着他的双手,将我裹在里面。我更是感到窘迫到了极点。我怎么这么白痴,自己不知道放手,还让他把我扯下来,好像是我在主动求欢一样。我低着头,看着雪白的马蹄在石子路上噔噔地走着,这一瞬间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谁知弄玉又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采,你忍忍,我也很难受,只是晚上很冷,我怕你中风寒……等我们到了能够歇脚的地方再说,好不好?”
一听这话,我更是觉得又羞又恼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换作是平时,我一定会不满意地抗议,可是这时,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撒娇说“讨厌,人家不依啦”,或者是像被丈夫宠腻着的少妇一样红着脸点点头,说“奴家一切都听从相公您的”?
在这种极度羞愤和懊恼的挣扎中,我郁闷了一个晚上,一直没有同弄玉说话。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弄玉在叫我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一丝微弱的曙光了。隐隐约约有个感觉,马停下了脚步,弄玉将我从马上抱了下来,但是没有叫我。清醒过来是因为一个男人的哭声。
“呜呜——我的爷爷我的祖宗,大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家里还有四口人,都靠小的开这个小客栈生活啊,您饶了我吧,呜呜呜……”我偷偷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掌柜衣服的男人正跪在前面,一个劲地磕头,撞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他话还没说完,我的上方就传来了一声带着怒意的冷冷的声音:“闭嘴。我只问你,你这儿还有没有空房?”
那掌柜忙不迭地答道:“有有有,有有有,大爷您要住哪间都可以!”看着情形,又瞥了一眼弄玉,我就知道他又在做坏事了。但是我知道这时候我是不能“醒”的,否则那掌柜大概就真栽了。其实我为什么这么笃定这一点,我自己也不知道。
没一会儿,弄玉就将我抱上了楼,进了一间屋子,轻轻地把我放下,躺在床上。我知道他的动作是十分小心翼翼的,可是又不大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只是,给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身旁许久都没有动静。但是弄玉走路从来都是没有声音的。实在是忍不住,我偷偷虚着眼睛,想看看他是不是出去了。结果却看到了他就坐在床沿不足咫尺之处,一双清远如幽泉,深沉如碧潭的眸子正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
见我虚着眼睛,他突然靠了过来,轻声问道:“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现在还早。”我看他已经发现了,不得不睁开眼睛,摇摇头:“我们现在是在哪?”他说:“客栈。现在已经天亮了,但是在马上应该没睡好,你多休息休息。”我看着弄玉白皙的眼睑下微微渗出了一抹淡青色,他一个晚上没睡。我咬咬下唇,顿时只觉得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如同荡漾起了一片温暖柔和的涟漪。
我斟酌了一会,还是只能问出一句话:“那你呢?”他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我突然觉得不大开心了。但是不开心的同时又生自己的气:我凭什么不开心。难道要他留下来陪我么。想来想去脑中又是一片混乱,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去了:“那你去吧,我睡了。”弄玉犹疑地拍拍我的肩,试探问道:“你怎么了?”我又摇头:“没事。困了。”他说:“你生气了?”我有些不耐烦了:“没有!你不要吵我!”他说:“那你转过来。”我大吐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转了过去。
他仔细端详了我一会,眼中渐渐露出了笑意。然后俯下身, 吻了我一下。
“你没生气就好。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他说完这句,又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晚上再回来陪你……”他在说“陪你”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拖长了音调,好像是怕我听不到一样。他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我的脸肯定又红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二刻了,这几日的天气比较暖和,阳光似乎很明媚,从深蓝色的窗幔的边沿微微透了进来,在地面洒上了一条金色的光斑。顿时我才发现现在我住的地方和我以前在海边小屋里住的房间相差甚大,似乎条件不是很好,桌子脚缺了一节,底下垫上了一块深褐色的黏土砖,绛紫色的床帷被洗得发白……就连窗幔都是打过补丁的。不过虽然看上去比较贫穷,却是十分干净。
我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外衣已经被脱去了,才想起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替我换过衣裳,也不知道他此时去了哪儿,我只得走下床,拿起放在桌上叠好的衣服穿上,往门外走去。
出去以后我才想起自己住的是客栈,
人不多,来来往往的也就那么几个。他们的衣物都比较简朴,神色亦是十分祥和的。想来这个村庄的人应该是比较敦厚淳朴的吧。我下了楼,那枉木制的阶梯走上去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走在上面似乎随时都会坍塌一样。我提心吊胆地走到了一楼,却见清晨的那个掌柜不在了,我心中一懔,莫非他已经惨遭毒手?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有人颤声叫道:“客官……”转身一看,却是一个在肩头搭着白布的年轻男子。我问道:“小二,你们掌柜的呢?”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隔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