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点是事出去一下,回来再给家去电话。”齐枫曦迅速挂上电话,顺手拿起门口衣架上的棕色夹克,冲出了家门。
晨,你那是在叫我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我和徐剑或和李默然在你屋里说话的时候吗,还是章教授叫我往你那里搬仪器的时候?或者是……
“晨!”齐枫曦几乎是冲进科学院的,黑压压的科学院里寂静无声,使外面大雨拍打水泥地板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齐枫曦沿着走廊来到位于科学院后部的晨的囚室,据说原来那里关着的是一头从外国运来的熊,异常聪明,然而现在那只熊已经搬家到了充满了刺鼻福尔马林气味的“标本室”。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居然听到了一阵低泣声,是晨在哭,那不是狼的呜咽,而是像人一样的哭声,很轻很轻,里面却流露出那么多的孤独和悲哀。
齐枫曦感到心里一阵莫名的揪痛,他将罩着铁笼的木箱子迅速的掀开。晨像只小兽一样蜷缩在笼子的一角,膝盖抵住下巴,看着他的模糊泪眼里完全没有了白天面对教授和他的诸多助手时的那种像凶狠野兽一样的眼神,充满着无法掩藏的恐惧。
“兮……”晨再次努力的发出同样的声音,好像在哀求一般。
齐枫曦将双手伸进笼子,隔着铁杠慢慢地把他拢在怀里。他感觉到晨在不停的颤抖。
雨水从齐枫曦的发稍滴下,顺着晨光洁的背部,一直流到了泛着潮气的冰冷地板上。
每个人都有父母家人。晨,你的亲人在哪里呢?
第5章 两张面孔的男子
因为齐曦枫的力争,章教授终于决定将晨从黑箱子里放出来了,但是晨却对所有来给他进行测试的研究员比往常更加的凶狠。之所以没有再次被施以更残忍的“惩罚”是因为即使在晨发狂的时候,只要将齐枫曦叫到屋里来,他就有办法让晨慢慢平静下来。有一次晨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攻击一切靠近他的人,齐枫曦见到后竟不要命的将它紧紧抱住,直到晨的牙齿深陷到齐枫曦的臂膀里,血流了一大片晨才慢慢放开,然后仰天长声嚎叫。
但那之后他一直都很听齐枫曦的话。
常此以往,在每一次试验进行的时候,研究员们甚至是极不喜欢他的章教授都会叫上齐枫曦一起到晨的房间里,他们先将实验步骤告诉齐枫曦,在让他一个人去关晨的房间里,齐枫曦一边和晨微笑着说话一边将实验的器材摆在晨的旁边,在晨对每个试验做出反应的时候,守候在旁边那个以玻璃相隔的监视室里的研究员就会立刻记录下来。由于找到了这个快捷的方法,对狼孩的研究进行的格外顺利。可有的时候齐枫曦隐约觉得晨是想让他高兴才费力去做那些无聊枯燥的试验的。
齐枫曦的新闻调查早已结束,两个月前他关于狼孩的报道就已经交到了报社,里面报道了大量科学院研究出的最新成果,以至科学界和心理、人类研究的专家都对这篇报道大加赞赏,而齐枫曦也一越成为知名的大记者。然而这个已成为王牌的记者却多了架子和脾气,即使渝主编对他许以重薪,他还是坚持只做半日制工作,不同意的话他就会完全的辞职。
考虑到现在齐枫曦炙手可热的情况,渝主编咬牙破例答应了。
是谁说人都有两个面孔?不知道这句话在齐枫曦和晨的身上算不算一个验证:每天上午齐枫曦都是一个观察敏锐,笔锋犀利,才华横溢的大记者;每天下午他都是一个在科学院喂养动物的看守人员,耐心而宽容。每天上午,晨都是一只真正的野狼,冷漠而凶狠;每天下午,晨都是一个温顺的孩子,认真的去学齐枫曦交给他的一切。
每个午后,齐枫曦都会从全国各地的重大新闻里走出来,逃开冠冕堂皇的政治首脑会议,逃开笑面相应的商场巨子的专访,逃开这个争纷不断的世界,逃到一个静谧的世界里去。他总是隐约觉得那里有一个人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需要他。
每当看到晨更加的具有人类的意识和能力,他就感到无比的兴奋,那种盈满全身心的成就感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代替。
而晨每次都将自己午饭里的糖果和糕点留下来,每当齐枫曦下午去科学院上班的时候,他便会很高兴的雀跃起来,将手里的糖果递给齐枫曦,那通常是些廉价的n_ai糖,或者是放了糖j-i,ng的水果糖,由难看的糖纸包着,这种甜腻而廉价的东西不仅远远比不上齐枫曦不断应酬里的j-i,ng美糕点,甚至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去小摊上买这种既没有出厂厂家也没有生产日期的东西。
可那些糖果却是晨所能拥有的最好东西。以前他总是看到这些糖果就发出高兴的低咽声,将它们含在嘴里的时候眼里的敌意似乎都会少很多。齐枫曦觉得好笑,晨竟将这些东西留给了他,他大概以为这些粘牙的廉价糖是任何人都喜欢的东西吧,可其实这样的糖即使免费放在人来人往的大超市里,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有食欲去尝一块的,如果晨将它们送给科学院里的其他人,谁都会将这些糖丢在屋里的垃圾桶里……齐枫曦不由得想起今天中午徐理事长请他的盛宴中那些葡式蛋挞和法式风味的各种j-i,ng美小甜品来,他的胃抗议着不想吃晨递过来的这两块难吃的糖,可齐枫曦的行为却违背了他胃的意志:将那两块糖一一的拨开,他将一块放进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