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快速穿梭在街道，争分夺秒。顺着魔法残留的痕迹一路追踪。空气中魔法因子强烈，燥乱。很明显袭击者力量强大。

不……说袭击者似乎也不确切，应该是某种魔法生物。这股波动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派系，显得杂乱无章，但和他们所知的神奇生物又有很大区别，一时间不能立刻确定。萨拉查一边奔跑，一边在脑海里搜索，试图找出一些能帮得上忙的线索；但很可惜，直到他们冲出好大一段距离，气喘吁吁停下的时候，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再往前走，就要到凯米尔森林了，”戈德里克喘了几口气，把声音稳下来，“魔法波动到这里就切断了，我感知不到它的具体方位。”

萨拉查点了点头，和他一起望着前方逐渐开始茂密的树林：“追上去？”他提议，“先往森林中心走，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好。”

戈德里克应了一声，把魔杖抽了出来。萨拉查一眼撇过去，就见那根魔杖上又剥落了一大块，不禁有些纠结。只是臭小子偏偏不肯换罢了。“还能撑一会，”他听见戈德里克对自己这么说，还扬起一个笑，“我只是不想把它扔掉，毕竟它是——”话到嘴边，又愣了愣，脸上露出一种迷茫混杂着痛苦的神色，看得萨拉查心一惊就想开口：“戈德里克，你——”“我感知到了，在中心！”戈德里克也顾不得头疼，急忙一甩魔杖，“趁它还没消失，我们快走！”

……

又没问出口。

……到底能不能让我问出口了？！

萨拉查现在的心情就和光膀子在冰原上裸奔一样刺激。看臭小子这样子，很明显是受到冲击记忆开始松动，要是自己能问问，就算起不到作用，推波助澜一下也是好的。结果问一下来一下事，问一下来一下事，简直是刻意设计好了不让他安生。最蛋疼的是，他在这纠结，戈德里克已经迈开腿大步流星往前走了，他又不能不立刻跟着，感知过程中还不能打扰那臭小子，简直是——

哎，算了，不想了。萨拉查哼出一口气，想多了也没用，还不如先把正事办了，再看看等下有没有机会问。

很多时候，转机往往会发生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而大多数情况下，当事者都会为此付出未曾料及的代价，以回馈这样奇妙的转机。哦，当然，现在的萨拉查当然是意识不到的。他紧紧跟在戈德里克身后，走进森林，感受由浅及深的树木阴影，和逐渐多起来的嘈杂声——它们属于这座森林的原住民，此时比平日里要喧闹得多。

金发青年很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边走，边把魔杖紧紧握住，时不时猛地停下急促的脚步；他甚至会在两人面临岔路口的抉择时闭上眼，以调动自己全部的感知力——这是格兰芬多家族纯净、强大的血统赋予他的能力。有好几次萨拉查一不留神，差点撞上他，想说句抱歉，对方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身上。偶尔对话，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

虽说是办正事……可还是好不爽。

萨拉查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和……那些春天里在赫尔加菜园子四处蹦跶的地精一样。叽叽呱呱，无时无刻不想着吸引对方的注意，哗众取宠，没事找事，就算天敌跑过来了也要先递个草根过去显爱再开溜……不不不，萨拉查立马摇了摇头，臭小子怎么能和地精比呢，地精哪有他可爱？——他继续快步走着，紧跟着戈德里克，目光又看到戈德里克一脚踹到一边的枯树桩——居然直接就踹开了，啧，真暴力……诶，对了。再说了，要是自己真的递过去一个草根，未免也太寒碜了，虽说臭小子不介意，到时候被人嚼舌头咋办？

诶，等等——萨拉查的鞋子挂到一根枯枝，他不在意地踹了一脚过去——等等，我刚才想到哪了？哦，对，臭小子不理我了。他见戈德里克突然跑了起来，急忙跟着跑，心不在焉地想。他为啥不理我来着……对了，因为他嫌我太寒碜，我还得给他准备嫁妆。

……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萨拉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一小段路里自己这脑子究竟补出了一大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更加蛋疼。为啥，这还用问？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人都没追到，居然就想到嫁妆上去了……还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难道是因为——诶，不过说到嫁妆——萨拉查皱着眉头想了想，他该送什么？他有钱，臭小子一样有钱。戈德里克爱收集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会变一下，一会变一下，他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

正当他一边跑一边纠结的时候，戈德里克又突然停了下来，萨拉查急忙刹住车：“怎么了？”

“我们快到森林中心了。”戈德里克回答他，仰起头来，“气息在湖中心，非常浓烈。”

萨拉查跟着他抬头，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森林的中心湖边。湖水环绕中心岛，岛中央那棵参天古树枝繁叶茂：“在中心？”他重复，“你是说在树上？”

“应该是。”戈德里克闭上眼，低声道，“我可以感觉得到……它就在那里。”

头高高仰起时，露出脖颈，在微风吹拂下卷起凉意，虽然有太阳，但并不是多么温暖的秋日。湖面也因微风泛起涟漪，如同此时胸腔里似乎能感觉到的怦怦心跳。

不急促，平缓。

安定，只是……似乎感觉得到。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