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两步冲上去拽着钱荼的衣服就不撒手,仿佛只要钱荼口中吐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她就会立刻崩溃一般。
此时钱荼才发现不对,这个人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
大门开在巷道里,门口的事没有引来外人驻足围观,倒是屋内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二大爷速度最快,最先抵达,见钱荼跟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他正打算上去将人分开,却又突然顿住脚步,扭头朝随后跟上来的钱奶奶看去,似乎是想像她确认些什么。
钱奶奶的视力不及钱二,见他望向自己还有些纳闷,等发现门口的状况时又有些愤怒,她家乖孙最是听话,怎么可能会在京都招惹女人!一定是对方生事,欺负自家孙子!
只是等她快步上前打算与人理论时,却又让对方的相貌给震住,这……虽然着装打扮有些变化,但五官却是没变的。
“英子?”
钱奶奶有些不确定的询问来人。
“妈!妈!是我!我是英子啊!妈,你快告诉土仔,你告诉他,我是他亲妈啊!”英子像是溺水的人找到唯一的救命稻草,扑上去就抓着钱奶奶不放,脸上一会哭一会笑。
钱奶奶的出现让英子越发肯定自己没有被骗,刚才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儿子,也让钱荼彻底确信,面前这个人,就是对于自己有生恩却无养育之情的母亲。
一时间,无论是知晓因果的二大爷,还是完全看不懂的钱青钱云,都楞在当场,不知道该以什么状态面对这个突然出来认亲的女人。
“哎哟,英子你撒手,你先撒手,咱们有话进屋里说,咱们先进屋里慢慢说,好么?”
钱奶奶的一声痛呼,也终于让楞神的人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要将人分开。
“疼不疼?”钱荼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家奶奶手上的两个红手印,语气有些埋怨,“您说您也是,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躲躲。”
“土仔……”钱奶奶欲言又止。
看了眼被二大爷制住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钱荼叹了口气,“先进屋去说吧。”
“好,进屋说,进屋说!”英子终于不在挣扎,跟在扶着老太太的钱荼身后,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交待两个小孩去做作业后,钱荼又请有些不自在的二大爷帮忙去接田宇,正厅内就只剩下祖孙三代人。
“英子,你给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啥事,为啥你和阿光一声不吭就走了。”
钱奶奶也终于把钱荼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问出口。之前她也不是没有问过钱光光,只是对方说的含糊,大意就是因为英子嗜赌所以不得不离婚,离婚后他因为工作原因来到京都,每月托人带钱回去,没想到……每每到此,他总会将话题引开,懊悔自己信错人,更恼怒长嫂的所作所为,当然,更多的是提及自己初来乍到,打拼有多么不易,想要归家却又因为工作之事脱不开身,其中心酸闻着落泪。
一听儿子这么说,钱奶奶总忍不住心软不再追问当年,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对方一个大男人提及落泪,她也跟着难受。
现在见到自己的前儿媳,钱奶奶便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钱荼其实也明白,自家奶奶怕是因为心软没问出个所以来,怕自己心里有疙瘩,所以一直觉得亏欠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其实不管问得出问不出,在钱荼看来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一生,都是钱荼捡来的,那些曾经困扰他的疑惑,早已不再重要。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亲情、友情、爱情。
想着这些,钱荼就有些走神。直到感觉面前有道阴影,才发现英子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土仔,不要生爸爸妈妈的气好吗?爸爸妈妈不是不想要你,要怪……都怪那个狐狸精!”英子的脸上刹那间闪过狰狞,她蹲下来仰望钱荼,目光中满是哀伤,“土仔,你要相信,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如果不是那个狐狸精挑拨,你爸爸又怎么会和我离婚!又怎么会不把你接到京都来!”
“狐狸精?”
钱荼和钱奶奶双双楞住。
英子此时已经在钱荼的搀扶下起身坐到一旁木椅上,只见她一掌拍向木椅扶手上,咬牙切齿道:“对!就是那个狐狸精!当初我们跟随包工头来到京都接到一个不错的活计,你爸手艺好,又踏实肯干,人还长得不错,很快就被这边工地的负责人看好,在我们完工后又给介绍了另外的活,起初我们都挺高兴,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活,成了打乱我们生活的开始。”
“土仔,你还不知道吧,你爸曾经是个木匠,那手艺,就算到了京都也是拿得出手的。接了那个活后,我们都很努力,只想着过年能多带些钱回家。哪想到……”
钱荼确实第一次知道自家老爸还是个木匠,虽然有些好奇钱光光是如何从一个木匠练成一个吃公家饭的,但他并没有打断英子的叙述。
“你知道吗?那家人忙着工作就让女主人的妈妈过来监工,你爸本来就是个好的,竟然就这样被她给看上了!”
……钱荼当时正好灌了口水,一听这话差点没喷出来。
他看着那个柴韵年纪也不大啊,那年代的女婿……原谅钱荼的想象无能。
“那个死老太婆看上你爸后就老是挑拨我们夫妻俩的关系!还老制造机会让那个狐狸精,也就是她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