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坏了你的裙子,回头给你再买一条。”
成汐韵左右活动着熨斗,那布就烫平了。她说,“买什么买,这样熨一下不就行了。”
韩蕴看着,的确,那裙子熨平了,像一块熨平整了的抹布。
韩蕴转开了目光,镜子里的他自己,没有流浪的痕迹。
其实说浪迹天涯,只是个玩笑。家里有房,银行有钱,怎么舍得让自己真正吃苦。
他站起来说,“那你换衣服,我下去查一下邮件。”
成汐韵哼着歌点头。
韩蕴下楼去了,他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旁边就有小店,成汐韵的那裙子太难看了。他口袋里还有早前买衣服私藏的一百欧。
他已经在一天之内提前体会了婚姻才能带给男人的成长。
他现在都能体会为什么男人会藏私房钱了。
放在一周以前,他绝对无法理解。
到旁边转了一会,就给成汐韵买了一条预算内,还算有品位的裙子。他没有给女孩买过裙子,那条抹布是成汐韵自己挑的,韩蕴觉得她当时应该只看了价格,从低到高一排列,直接选了低价第一名。
他买了裙子,然后顺便去了一下酒店商务中心。
邮箱信件积压很多,最上面,非常醒目的,一条律师来函。
他点开来,看到里面是一封律师正式的通知文件,通知他不可以再进行以前相似风格的创作,不可以用“路易斯”这个名字,甚至不可以透露他和“路易斯”这个名字的关系。
他的脑袋一时间嗡嗡作响。
猜测和真实毕竟不同。
他看到了那合同中的陷阱,长大了,懂得了那合同中的心机,可他也不愿相信,那是真的。哪怕朋友和他都分析过这后面的各种可能,但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继续往下看,下面另附一条新闻,在一个即将开始的私人拍卖会上,有人已经预测,“路易斯”的作品会有天价成交。
他不知怎么关的电脑,这是他妈妈的警告,或者是通知。
韩蕴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气息很乱。有不受控制的怒火一点点烧着他。他从来没有想过,对自己的儿子,他的妈妈会这样赶尽杀绝。
他敢硬碰硬。他母亲就敢教训他,比看谁更有手段!
不止如此,她还故意要搞天价成交。
他现在大部分作品,都在他妈妈手上。
那是他的作品,一日日,一页页,一张张完成的,现在不许他承认那些东西“曾经”属于他。这是欺负,这是掠夺,这是……
韩蕴闭上眼,有好多年没有过的委屈感。
不得不说,他没有料到他妈妈会做到这一步。
这样撕破脸,丝毫不顾情面。
他往楼上走,根本不知道走过什么地方,和被成汐韵气不同,这是真的生气,他看到自己的手都有些抖。
几乎是踩着没有经历过的七窍生烟回了房间。
推开门,成汐韵已经换上了那条抹布裙子。她自己的白裙子其实也像抹布,不过是一条曾经质地不错的抹布,和韩蕴的衣服一起晾晒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