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收拾东西,说要进宫探病。
往日那个毓舒,似乎又回到了众人的眼前,冷静大方,仪态万千。她说十一阿哥虽然有罪,可不敢失了孝心,皇帝身子不舒服,做儿子的不能在身边侍疾,已经算是不孝。如今十一阿哥虽在宗人府之中,她假如皇家,纵使之前有万般的过错,这种时候也只愿意侍奉在皇帝的身边,将功补过,更要紧的是伺候皇帝,尽一份孝心。
毓舒这一番话,是言辞恳切,情谊真挚,皇帝不肯见她,她便递了表文上去,又跪在宫门外面整整半日多。
怎么说毓舒也是傅恒的女儿,傅恒老臣,即便这女儿嫁错人,她的错其实也不算是太多。不管是顾念着傅恒的面子,还是如今这认错的态度,乾隆都该心软。
永琰虽然知道毓舒来是没安好心,可此刻他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只要他出言阻拦皇帝,定然会被怀疑他的用意。毕竟夺嫡事大……
所以与永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意思相反,他不仅不能阻挠毓舒见皇帝,还要为表现兄友弟恭和自己的气度还有孝心,帮着毓舒说话,劝皇帝见她——如此一来,毓舒顺利进宫伺候皇帝了。
第一天毓舒什么也没说,只是悔过,同时认认真真伺候皇帝,偶尔见到永琰也不说什么话。
第二天毓舒依旧不怎么说话,只偶尔跟皇帝讲个小笑话,多是她小时候听到的。
第三天的时候,宗人府里八阿哥病倒了。
第四天的时候,十一阿哥也染上了寒症,病势凶险。
着人一查,原来是宗人府里一个送食物的小官自己带着病,却负责给两位阿哥送食物,一下便出了事情。
皇帝原本有些怀疑世上没这么巧的事情,可是一查才知道那小官已经染病多日,这应不是毓舒策划的。将两位皇子关了这么久的时间,皇帝的气也消了,恩准他们回自己的府邸养病。
这一来,永琰便不高兴了。
他得知冯霜止曾在毓舒进宫之前一日拜访过他,便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了。
这一次毓舒其实是兵行险招——只是这计策,还刚开始而已。
如今八阿哥跟十一阿哥出来,虽然比不得永琰势头大,两个人一联合倒也能给永琰很大的压力。
现在冯霜止只是在放烟幕弹出去而已,大戏还在后面。
扳倒永琰是不可能的,只求这一回和珅能平安回来。先要有命,才能有后面的筹谋。即便是和珅回来之后,他夫妻俩合计合计抽身而退了也好,只求一个平平安安和和乐乐。
四日前,和珅那边的消息回来了,国泰的事情处理得很好,之前冯霜止让周曲将现银折去山东也派上了用场。
原本刘墉、钱沣这两个人是要去查账的,将账本上的账目跟府库银两数目核对,便能知道有没有发生贪污府库银两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国泰早已经撺掇过于易简将假账做好,刘墉等人一开始是没查出什么异样来的,可后面就出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府库的主簿、差役等人,被刘墉吩咐,把府库里的箱子打开,这里面装着的都是官封白银,一排排放得是整整齐齐。一箱不能说明问题,刘墉、钱沣与和珅,又查了另外的几个箱子,只不过没什么发现。
直到最后,钱沣随手翻开了一个箱子,里面还是正正经经码放着的银锭,钱沣看了一眼,又掀开别的几个箱子拿起几枚银锭看了,这才放下,而后跟刘墉等人一起走了。
现在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可是刚刚回到驿馆里,钱沣便跟刘墉说了自己的发现——那些银锭的成色都不大一致。
如果是正经的官银,那都是雪花银,成色很同意,不会杂七杂八。
可他们今日看到的官银,成色却很混杂。
刘墉也知道这是一个问题,可这不是突破口,便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发现。
这一回,钱沣笑了:“我前几日出城去看山东的灾民,听说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说是不少的商人被于易简借了银子去,想必这府库的账目银子相差不大,猫腻就在这里了。”
刘墉一听,就明白到底于易简使的是什么把戏了,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一个釜底抽薪。”
和珅这边不知道刘墉他们的计划,不过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现在该算计的也算计得差不多了,也不必继续装病,和珅就把出门的时候冯霜止给自己备下的膏药贴了,就在后颈那里小小的一块儿,不一会儿便不头疼了,睡了个好觉起来,看到刘墉跟钱沣那个j-i,ng气神都爽利。
钱沣刘墉二人满以为这一次能逮住和珅的把柄,又看和珅似乎终于好了,便有刘墉讽刺了一句:“和大人这病来得快,好得也快。”
和珅拱手:“药好,病就好得快了。前几日查案和某人都没出上什么力,如今和某人大好了,刘老大人和钱大人若有什么想法,和珅也能参与进来了。”
“今日倒真还有一件大事要跟您说。”刘墉笑了一声,,作为朝廷之中的老资格官员,他便直接领着和珅往前面走。
今天,刘墉又查了府库。
这一回,却很直接地跟和珅指出那成色的差别来,和珅佯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似乎没想到这里会出什么纰漏一样。这一来,刘墉钱沣二人便更有把握了。
“这银锭的成色不对,大清府库银两按照律制都是五十两一锭的,你们看看这里的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