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宁侯不敢碰儿子的身体,血沿着箭头进入的位置不断的涌出,他犹如在梦中未曾清醒。
箭从哪里来,他不清楚,似乎是从暗处忽然出现,箭到哪里去,他控制不住,他眼睁睁看着箭蹭过那薛家庶子的头发,以极致的力道,c-h-a入儿子的心窝。
怎么会这样?他本来找人在此地挖了陷阱,想让儿子引着那庶子来此,害他跌落进去被陷阱里的倒刺所伤。哪里忽然飞来的一只箭?
“快……还有气……”不知是谁,试了试躺着的血人的鼻息。
小皇帝与摄政王都不在此处,冯侯爷已经瘫痪在地六神无主,刚刚赶到的谢之扬,从马上跳下来,来到冯骏身边,周围的人都不敢碰,立刻为花间侯让开一条路。
“谁s,he的箭,能查出来么?”谢之扬问。
人们互相看了看,“是不是谁打猎时不小心……”
这般,无从查起。先救人要紧。谢之扬吩咐,“所有人,回去都盘问一遍。”
“恐怕难办,这,箭能□□,血却止不住。”谢之扬身边,站着碧雪侯岑眉。岑眉尝试了下拔箭,血流的又多了些。
谢之扬忧心说,“可如此,伤口必然化脓,时间长久,连结处干枯腐烂,也是个死。”
已经有人去找摄政王与皇帝。包括陆茜与沈初,也不在此处。
“立刻准备马车,来不及等找到皇上与陆王爷。谢轩,先把长公主府的令牌给我,我送冯世子回宫,令御医会诊,先把箭想办法□□。”谢之扬从谢驸马手里接过长公主府的令牌,家人已经把马车驾来,与碧雪侯小心把血人抱上马车带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人们自然没有狩猎的兴致。谢睦看见血,头脑发晕,好在一边的素莲公主扶着他。
“你……你……是你……就是你……”冯侯爷忽然跳起来,冲上几步,揪住刚刚竖好发冠的薛怀咎的衣领,按着他在树干上,表情几近狰狞,“就是你,你害的,是你害的!”
在场无数双眼睛,看着箭是从树顶冒出来的,而且箭差一点就s,he中薛怀咎,然而薛怀咎只是头发散了,冯骏被当胸穿透,只能说是运气的问题。
有人拍拍冯侯爷的肩膀,“侯爷,刚刚比试的时候……薛公子并没有把弓对着冯世子,您这般冤枉人家,是不是……”
发了疯似得冯侯爷,被人驾着抬走,薛慕极整了整衣服,默默的骑上马,回到来时的红箱子处。箱子的盖子接缝处,漏出半个衣角。
薛慕极窝在箱子里,久久不能平复激动的心情,他想着刚刚看到的那震撼的画面,他还从没见过那样子的哥哥,乌发乱肩,迎风扬散,从中生出一股傲视绝尘,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他s,he的那一箭,力道还是太小,两箭触碰,偏移位置,但薛怀咎回头,箭才擦过玉冠,他险些伤到四哥,后怕的厉害。但也正是四哥的玉冠碎了,那场面太震撼牵扯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才能全身而退,骑马下山,钻进箱子里。至于那箭,没有穿透冯骏的身体,给冯骏留下半条吊着的x_i,ng命,也得感谢箭被玉冠挡了一下。
在别人看来,薛家世子没有出现在猎场上,他发过誓,不会出现在陆茜与沈初面前。但他隐隐感觉小皇帝召集春猎是有古怪,所以才藏在箱子里跟来。
这次春猎,沈相爷没来,沈家嫡子也称病没来,陆钰没有与皇帝一同出发,冯侯爷时不时的看向林子深处的方向,还有,那个张弓要杀他哥哥的人,在失败之后,非常从容的向着森林深处逃走。
按着道理,他s,he穿敬宁侯世子的胸膛,怎么可能表现的那么淡定?他s,he完那一箭,完全不理会世子死活,完全不像是敬宁侯买来的杀手样子。
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一类。
薛慕极感觉有人把他的衣服角塞进来。
他在箱子里思索这此间的关系,忽然,地下震动,似乎有大批的人马围过来。领头的是陆钰,陆茜与沈初也在。跟着皇上的侍卫们,身上与佩戴的刀鞘上,都沾着血迹,人们刚刚平静的心绪,又一次紧张起来。
刚刚,皇上他们久久不回,难道是遇上了刺客?
李嘉霖缓缓从人马里走出,他的马上也有几个血色的斑点,他环顾四下,先看到站在红箱子旁边的薛怀咎,轻轻皱了下眉头,最后落定冯侯爷,冯侯爷六神无主,跌坐在地上。
皇上终于回来,谢轩一脸慌张迎上去,刚要说冯世子的事,陆钰一手止住,朗声开口,“皇上春猎遇刺,所有刺客都已浮诛,没死的也在成为俘虏那一刻自缢而亡。冯侯爷,西山谷地是你的产业,刺客出现在你这里,你需给皇上个交待。”
敬宁侯扬起脸,看了皇帝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满脸淌下泪水,“皇上,你要我的命,下旨拿去就是。你刺杀我儿,但骏儿与那些陈年旧事有何干系?你们定以为是我把他们藏在树林里,可我若说,我与此事无关,你们会相信吗?我苦苦劝他们放弃,是他们自己,执着于冯太后临终的那句杀死李嘉霖的命令。”
“什么刺杀?我不明白。”李嘉霖眨了眨眼睛。
敬宁侯支撑着身体爬起来,“皇陵事故后,冯家偏安山南,雍都国政又能干预几何?冯太后与姐姐,早就死了多年,你们可知道我日日生活在恐惧之中?这些年,你们按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