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意心里“噔”的一声,感觉有点不对劲。
隔得太远了,她听不见小楠说了什么,只见小徐老师慈爱地摸着她的头,把小楠从怀里挖出来,让她站在一边,对她悉心教导。
两人似乎沟通不畅,小楠哭得更凶了。
小徐老师的眉头微微蹙起,状似责怪她。
小楠挥开小徐老师的手,猛地奔向门口,于心意躲闪不及,被狠狠撞开,拦都拦不住她。
于心意再回头去看小徐老师,小徐老师立在那儿微微有些怅然。
于心意又跟着小楠回到宿舍,小楠把头埋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哭声。
已经到了饭点,宿舍里的女孩们都相携出门,于心意跟她们挥了挥手。
“小楠……你们食堂开饭了,去吃饭吗?”
小楠不回话。
于心意轻轻推了推她,小楠刷地掀开被子,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不去。你听到了。”
于心意目光无处安放地辩解:“没、没听到多少。”
小楠瞪着她:“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于心意怯怯地瞥了她一眼:“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喜欢小徐老师,舍不得吧……”
小楠:“说你是没长大的小屁孩真不错,你还是什么都不懂!”
于心意整颗心都悬起来了,这还能懂到什么份上呢?
小楠铿锵有力道:“我喜欢小徐老师,是那种意义的喜欢!我本来准备十五岁的时候跟老师告白,现在全都泡汤了。”
于心意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说:“可是……小徐老师是女的呀。”
小楠抬起头,当时那坚定而温柔的眼神,于心意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
“反正我喜欢的人,在我心里就是世界第一的好看。”
于心意至此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以至于被姑妈揪着耳朵骂回家都算不得什么事儿了。
没过多久,不知是姑妈阿姨们的闹腾有了作用还是如何,家里那小平房和福利院都被拆除,老师被遣散,孩子们被分到别的县福利院,他们家也搬了地方。
于心意也就不知道瞿棠后来还曾再去过梧桐巷。
现在想来,这么多年她再也没见过小楠,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领养,过上心目中的好生活。
她现在的日子倒算是滋润,初中毕业后自己打工攒钱上了技校,念完技校就出来工作。那天被姑妈摸走的两万块也不是她全部积蓄,这么多年了,心眼从不少长。
但当初那十二三岁小女孩的情窦初开,却是她和小楠两个人之间永远的小秘密。
二十七岁的于心意从回忆中醒来,午睡得有点久了,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在床上清了清神,一骨碌爬起来开始准备工作。
今天要做海盐黄油曲奇。
她打开客厅的电视,在新闻的播报声中将软化的黄油、淡n_ai油和糖粉、低筋面粉混合蓬发,用裱花袋装着在烤盘上挤出好看的形状,在上面撒一层海盐,将曲奇烤制金黄飘香出炉。
她时常做这道点心,尝都没尝,直接搁那放凉,去房间里开始打扮自己。
盘起长发扎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上前两天新买的长裙,化妆是于心意最大的bug,只能打了个底描了几笔眉毛,涂上豆沙色口红,万事大吉。
于心意正准备关掉电视,看到新闻滚动播放着“欧洲各国爆发强传染x_i,ng流感”,一时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她“啪”地关了电视,带上用盒子装着的曲奇出门。
目的地点也在城郊,于心意的出租屋正好在市郊离大学城比较近,坐公交车就可以到达。
她揣着小礼物,在楼外纠结了大半天,天色渐晚,小楼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灯逐渐亮起来。
于心意更加犹豫了。
她正在楼下徘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楼上响起:“心意?”
她倏地抬起头,瞿棠站在二楼走廊上,身边围着不少人,微微探出身来,惊喜地向她招手。
“怎么不进来?没带邀请函吗?我叫人带你进来。”
于心意:“不……”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瞿棠的身影在走廊上消失了。
你不该进去的,现在就扭头离开。
于心意在心里一直跟自己这么说,脚却似灌了铅一样挪不动。等到一个接待装扮的人过来给她带路,她只好跟在那人身后走进了小洋楼。
外表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小洋楼里面却是金碧辉煌贵气逼人,派对的客人们各个看起来就知道非富即贵,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在人群中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一贯冷静的于心意保持着淡定把曲奇转交给接待,自若地取了杯香槟端在手上。
她啜了口香槟,悄悄打量着周围。
显然她也引起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纷纷猜测她是个什么身份。
于心意这才明白徐宇琛所说的“帮”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大震,抬眼去寻瞿棠,正看到瞿棠跟另一女子有说有笑地向她走来。
瞿棠身边的女子年纪可能比她大上一点,眼睛细长嘴唇薄寡,步子稳健,气场强势非常,走在瞿棠身边显得瞿棠跟小媳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