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扮得再怎么冷酷无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于心意还是微微颤了一下。
瞿棠往后退了两步,整个肩膀的线条都松懈下来,眼睛顿时变得无神而空洞。
“这更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于心意往前一步,不让她远离反而贴得更近:“因为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于心意又是莞尔一笑,语气嘲讽,“你的丈夫徐斐连亲儿子都没有去找去救,你觉得他还会来救你吗?”
瞿棠再也听不进其他话,满脑子只有宇琛死亡这件事情。
她捂着头,喃喃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你亲眼看着他死你为什么不救他!”
于心意拉下她的手,不让她抗拒分毫,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件事情说来话很长,简而言之,因为你儿子是个同x_i,ng恋。”
瞿棠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嘴巴空张了两下,话没说出口,就被于心意抢白了。
“我跟徐宇琛是假结婚。”
“他被他喜欢的男生咬了。”
“仅此而已。”
瞿棠颤抖的手不知是该捂住想要惊声尖叫的嘴,还是捂住拒绝接收信息的耳朵。
她紧紧地抱住手臂,哭喊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定会理解他支持他的,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种压力。”
于心意又道:“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有四五年的抑郁症史。”
对上她茫然的目光,于心意不由冷笑:“你看你,口口声声心疼儿子爱儿子,你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完全不知道他有什么苦恼有什么伤心事。”
瞿棠已经被接二连三的重磅消息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呐呐重复道:“抑郁症……同x_i,ng恋……假结婚……”
于心意看着她满脸的悔恨,却不带一丝怜香惜玉,反而火上浇油道:“只可惜已经晚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瞿女士,我想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宇琛其实早就知道他的生母另有其人。”
于心意步步紧逼,瞿棠无奈站起身,彷徨地一点点后退。
瞿棠:“这、这绝无可能……”
于心意有力道:“你以为你保住了你家庭的完整,事实上除了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这个家早就分崩离析了。”
瞿棠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有豆大的泪珠不断不断地涌出来,她摇着头,拒绝再被伤害。
“可你却不肯看清这个事实。”
瞿棠已经退到了房中央,脚步踉跄险些栽倒,于心意一把扶住她,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不是我随口一句话,就毁掉了你所希望看到的假象,而是这一切早就崩塌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罢了。”
瞿棠听不下去了,她用力把于心意往外一搡,连连后退,哭喊着捂住耳朵:“我不知道我不想明白——”
她做不好一个母亲,做不好一个妻子,做不好一个女人,她人都做不好。
瞿棠脚步虚浮,似绝望地抬起头,任由眼泪落下,她看了看天花板,嘴里默念了什么,继而飞快地打开窗,纵身一跃。
莴苣公主住在一座高塔上,只有心爱的王子可以成功解救她。
可是这位莴苣公主呀,她从来没有把长发放下来,也就没有人可以上到那高塔上去。
莴苣公主却过得很开心,每天都在高塔上跳属于自己的舞蹈,哼唱自己编撰的歌谣。
她不需要王子,也不受外界任何的干扰。
她把自己困在高塔之上自得其乐。
如果有一天塔倒了,没有人关心的莴苣公主应该只会被埋葬在废墟里吧。
瞿棠这样想着,往日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重现,耳边似有猎猎风声作响,她闭上眼,等待降落的死亡。
下一霎她的脚却被外力猛地一拽,整个人在半空中晃了晃。
脚腕好像被拉伤了,钻心的疼,但这些疼痛和死亡比起来应该都微不足道。
不过很可惜,她没有等来预期的死亡。
于心意抓住了她两只脚,在她丧失求生意志的时候用力往上一提,瞿棠被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瞿棠脚腕受伤,腿部被粗制的窗沿磨得生疼,她却无神地看着于心意,看她惊魂未定,看她心有余悸,心里无动于衷。
于心意被她自杀式的举动吓着了,这会不再板着个脸,自己也是声泪俱下:“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逼你。你一时半会没法消化这么多事情,我懂得的。我不走了,就算你害怕我,不喜欢我,讨厌我,我今后都会一直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好吗?”
于心意说着,紧紧拥住了她。
瞿棠愣了半晌,眼泪再度哗哗地落下,她眼神无焦地看着墙上的装饰画,终于微微抬起手,搭上了于心意的背,把头埋进于心意的肩膀里放声大哭起来。
在那座高塔倒下之前,有个乡下的小姑娘却自己搭了一座梯子,上来带着她离开。
瞿棠在情绪崩溃的大哭中渐渐昏睡过去。
一天一夜的j-i,ng神紧绷,再加上强烈的刺激,她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的时候,身上没了污浊的感觉,穿着自己喜爱的真丝睡衣,窗帘半合,阳光如细细密密的绒毛一样洒在脸上,不觉得刺眼,反而很舒适。
如果不是脚上的疼痛提示她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的话,她可能会信以为真。
昨天迷糊中洗了个澡,在于心意的安抚下在床上睡着了。
她努力自己爬起来,环顾房内四周,于心意不知道去哪了,瞿棠不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