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想起,苍梧山中那年轻修士说的“终南青云台已经向整个修真界发布了通缉”,莫非自己被通缉的身价很高,都值得青云台大师兄亲自出手来捉拿?
方才那绫罗帷幕下的惊鸿一瞥,险些让他一头栽下楼去。
那张无比熟悉的,俊雅端庄,看起来十分欠揍的面孔,每次慕江陵见到都会暗暗地道一声“呸”。
因为——想打不能打。
而且——这位大师兄某种意义上来说单纯的可以,让他不忍心下手。
再者听闻他已经一举突破到了炼虚之境,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境界,再不走,自讨苦吃吗?
慕江陵没往城门跑,也没敢往城门跑,七弯八拐窜进了一条小巷子,眼尖瞧见一户人家的后门正要关上,赶忙晃过去,抵住门板硬是挤了进去,顺手打晕了门后惊恐万分的小姑娘,把人拖到了柴堆后面,自己也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收敛气息。
躲猫猫这种游戏有时候很刺激。
特别是在被找到了就可能会被毫不留情的喀嚓掉的时候。
可蹲在柴堆后面干等到底还是无聊的。慕江陵左右看了看,拔了根地上的草j-in-g叼在嘴边,顺便打量了一下小姑娘的颜值。
哦豁,长得不错,眉清目秀。就是妆有点浓?
怎么小丫头身上脂粉腻腻的香味这么冲?慕江陵觉得不对劲,又从柴堆的探出个头,望了望隔得挺远的主宅。
隐约可见一大群婀娜多姿,妆靥如花的莺莺燕燕,还有娇声笑语,艳曲小调传入耳中。
………………
慕江陵缩回脑袋,无语凝噎。
居然是个烟花之地。
从某方面来说,运气不错。
忽然他听见催命一般的声音从墙外响起:“慕江陵。”
慕江陵抱住头,心中默念我不在我不在。
“别以为躲在柴堆后面我就看不见。”
“……”
慕江陵认命的叹了口气,踩着柴堆趴上墙头,冲着墙外那仙风道骨的身姿打了个招呼:“哟,孟师兄,好久不见。”
孟庭深颔首:“五年未见了。”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怎么落到这种境地了?”慕江陵摆摆手,一副了然的模样,“你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真没意思。”
孟庭深握着剑鞘的手颤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五年前,你们与青云台,尚有回旋的余地。”
“回旋的余地?”慕江陵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罢了,我们可从来没觉得能与青云台和平共处过。”
“你当初为何不肯与我上青云台?只要与师尊解释清楚……”
“等等,”慕江陵打断道,“我只问你一句,赵无妄死了没?”
孟庭深:“……”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慕江陵意兴阑珊,“你身为堂堂青云台大师兄,却连个渣滓都处置不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又要说,当年事发的时候,他在青云台的地位就已经让你不太好下手了。”
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说你,这么多年下来也没个长进,傻不拉唧的,要不是修为高,早被人拉下来了。那厮倒是一路顺顺溜溜稳稳当当的往上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滑的要命,若是修为再高些,取代你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饶是孟庭深修养极好,被这么一通毫不客气的数落下来,也有几分薄怒:“你随不随我上青云台?”
慕江陵睁大了眼睛:“我说孟师兄,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我到了青云台,轩浥尘还会好言好语招待我?”
“……”
慕江陵看着他的神色,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是想在寒冰牢里瞧见我,还是想去无归渊里捡我的尸体?”
孟庭深沉默半晌,吐出几个字:“……有我在。”
“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慕江陵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几时你成了青云台的仙主,我一定赏脸光顾,如今就免了吧。”
眼见慕江陵就要从墙头上消失,孟庭深拔剑出鞘,喝道:“你去哪?”
“你要对我动武?!”慕江陵大怒,“修为高了不起啊!孟庭深,你不要欺人太甚!”
被如此理直气壮的一声吼,孟庭深刚踩上墙头的脚一个不稳,险些滑下去。待到站稳一瞧,慕江陵早就跑进远处的大宅,没影了。
他刚追到门口,就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拉住了,满头脂粉味熏了他一脸:“这位公子俊得很呀,挺面生,不是常客吧,怎么是从小门进来的?莫不是给家里的母老虎发现了?”
“……”孟庭深脸色不大好,“我是来寻人的。”
“诶哟哟,还寻人,奴家不好么?小花小莺今儿都在陪客呢……”
孟庭深再也忍不下去,甩开那女人的手,就往里走。绕过几座遮着轻粉纱帐的台子,看见慕江陵躲在角落的桌子边,和几个美艳女子有说有笑。
“慕江陵!”
他这么一声厉喝,慕江陵刚喝进的一口茶全喷出来了,惊恐万分,随时准备翻窗:“你不是从不进这种地方的吗?!”
孟庭深:“师命难违。”
慕江陵:“你信不信我冲窗外喊一声,让全城的人都来看看,青云台的……”
一道剑光擦着他的脸过去,将身后的窗棂打了个稀烂。
慕江陵心知彻底惹毛了孟庭深,二话不说,从窗口跳到大街上,一路狂奔。
城中不能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