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县令听到这里,倒吸一口气,“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严夫人眼眶一红,回道:“那场面太惨了,若非今日碰到霆均,我实在是不愿意回忆。
严县令默然,一边是有备而来穷凶极恶的歹徒,一边是手无寸铁的香客和僧人,两者冲撞之后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他也可以想象。
严夫人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往下说,“因为庙里并没有财物,主持自然是没法子交的。那伙人不信,就开始杀人。慈恩寺香火鼎盛,当时住在庙里的僧人和香客足有三四百人之多,那会儿真是血流成河。混乱中,我父亲带着一些香客和僧人且战且退,最后退到了山崖边。那伙贼人赶了过来,竟逼着我们一个个往山崖下跳。我们当时都绝望了,没想到魏将军带兵经过,打败了贼人,救了我们家以及山崖上几十人的x_i,ng命。”
“这事儿我听说父亲说过。“魏霆均轻声开口,“那伙人也不是普通的贼人,而是高陵国人假扮的,而慈恩寺里确实藏有大量财宝。
“那主持大师为什么不交出来呢?交出来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严炜好奇地问。
“主持不知道,所有的僧人也都不知道。“魏霆均回道,“这是前朝留下的东西,是一个流落到高陵国的前朝人吐露的。起先也没人当回事,后来高陵国内乱,有个王子造反缺钱花,就想起这事来了。”
“原来如此!“严夫人叹道,“难怪后来父亲说这事儿已经转给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去处理了,他不能过问。”
“原来爹爹是将军呀!”魏青松小声地感叹了一句,那话里既有几分艳羡,又带着一丝怅惘。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爹爹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然而,这么木奉的爹,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严夫人自然是知道魏家后来出了什么事的,听到魏青松的童言,陡然觉得尴尬起来。
“真是对不住,我不该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些!”
“无妨,过去的都过去了,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魏霆均淡然道。
“霆均说得对,我们都要向前看。”严县令站起身来,“难得这么有缘分,我们今日就开心畅饮一番。
严夫人擦了擦眼泪,收拾了情绪,让严炜带着魏青松去府中玩耍,自己则带着丫头婆子去厨房准备酒菜。
严夫人走后,严县令走到魏霆均身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拜礼。
魏霆均伸手要拦,严县令正色道:“你父亲救了内子一家x_i,ng命,这样的大恩德,可不是在下区区一拜就够的。再说,在下虽是文官,但对魏老将军以及魏将军一直佩服得很,魏家出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没能进谏成功,是在有愧于两位大人的在天之灵。”
严县令说这话确实是发自肺腑,魏家是世家没错,但却不是那种耍弄权势纨绔辈出的世家,而是清贵誓偶像。
出事那会儿,严县令是个新鲜出炉的小榜眼,在翰林院里当个小官。
得知当今陛下要抄了魏家,他同好多同僚都签了上议书,可惜圣。上正在盛怒之中,他们的上书没起作用,反而被贵妃一派拿了把柄,牵连了一大批人。
待严县令起身,魏霆均说道:“保家卫国本就是将领的职责所在,大人也不必太自责。”
孟泽见俩人说着说着,又要扯起不那么愉快的陈年往事,正想找个什么法子把话题岔开。没成想严夫人亲自端着果盘上来了,上面装的自然是孟泽送来的葡萄和枣子。“正清,你来尝尝,我还从未尝过这么好吃的葡萄,阿炜刚才趁我不注意,一人偷吃了两串,我拦都拦不住!“严县令上回去魏家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孟泽园子里的葡萄藤和枣子树了,所以这回看到果盘里东西时并没有过于惊讶。
然而等吃了几颗,他也忍不住夸了起来,“当年宫中办琼林宴的时候,我尝了从番邦进贡来的葡萄,那滋味可比不上手里这个。”
“那是自然!“孟泽把话接了过去,“进贡来的,就算是用铜冰鉴保存快马加鞭送到宫廷,也要费个十日八日,新鲜度也要打个折扣。更何况我这葡萄的品种更优良,结出来的果子当然会更好吃一些。”
严县令问道:“你的葡萄藤是从哪儿弄来的?”
“嫁接来的。”孟泽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什么是嫁接?“严夫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一种人工繁殖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把一种植物的枝条或芽,嫁接到另一种植物的j-in-g杆和根j-in-g,上,从而长成一个新的植株。
“这不就是树连枝么!“严县令恍然大悟。
“差不多是这样,树连枝是偶然形成的,而嫁接是人为的。我从别的果农那里买了葡萄藤,剪下一截枝芽,再把这一小段枝芽接到山里长的野藤葡萄上,两者形成一体,就产生新的葡萄品种。”
“原来如此,真是奇思妙想!“严夫人赞叹道。
“你若是去一趟他家的园子,还能见到更多奇思妙想的东西呢。别人都是。上山采药,然后卖给药房赚个零用钱。他是自己在地里种药材卖,这份眼界别人都比不过。”严县令不吝夸奖。
孟泽毫不谦虚受了这些夸奖之词,反正,东西都已经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