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伸手拦住了那个又要追上来的陷入两难之境要和稀泥的纠结男人,静默默地走入了无边的夜色。
鱼茵,女,20岁,ktv包厢服务生,一个还未来得及绽开的花,就已经凋亡,卷宗上短短的一行字,是她留在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第二天,天亮了,郑谚被救过来了,鱼茵却因受伤过重抢救无效死亡,被抓来的打手一共有六个,不知道他们在担任打手之前已经被迫或是主动吃了什么药,24小时之内全部死亡,夜光ktv无缘无故地着了一场大火,有人员伤亡,但是不多,整个ktv化作一片焦土瓦砾,多日以来的所有线索,再次全部中断。
“芊织,我知道你已经听说了你爸爸因为你离婚,说有辱家门就和你解除父女关系的事情,但是,女儿,别怕,妈妈和爸爸,也离婚了。”芊织的妈妈名字叫归林,她清茶一般的声线,不是传统的温柔,而是在水一样的柔情里有着广袤无垠的沧海一般力量,“女儿,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
“这都是凭什么啊?!他妈的人死王八活!”芊织刚刚挂了电话,就迎头撞上了扑来的邓依依,小姑娘在她怀里哭了个撕心裂肺,肝胆俱裂。
“没事啊依依,”她的声音低低的,忽而微笑了,“没事。”
第6章 (五)
“没事啊依依,你不知道,我们当年线索完全断了的时候,多着呢,就是鱼茵,哎,可惜了。”落芊织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邓依依一直颤抖着的背,帮着哭的有些岔气了的她顺着起,静默地拥着她。
“我呸,落芊织,我是说你!”邓依依哭着打了个嗝,更加穷凶极恶地捶打着芊织的背,“我现在就不想当警察了,我当律师,我告不死那个妈宝男的!”
“依依,”她无奈地笑了,“你这叫滥用权力,人家又没违法!”
市局缉毒大队的门前人来人往,抱着一打资料的康扬正从门前经过,担忧地从后面看了一眼落芊织,落芊织沉稳地朝着他摇摇头,示意他安心。
“二位,辞职也帮我撑过这一段,别拆我戏台不是。”许传风从屋内走了出来,双手分别按在了落芊织和邓依依的肩头,手掌的力量格外温沉。
“人民内部矛盾,请在人民内部解决。”他揽着落芊织和邓依依走进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缉毒大队一片垂头丧气的低迷里,落芊织恍然抬眼,看到了站在窗畔的郑谚,一场大雪后的云初雨霁,映着他的眉眼,更是分明。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他哼哼唧唧地撤起了戏腔,逗得许传风朗声笑了,而后,落芊织微不可见地抿了抿唇。
线索完全中断的第五天,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电话!匿名举报电话!举报人称在有人购买了大量的锡纸和吸管,疑似在艳阳小区某单元吸毒。”康扬一扫规整,风风火火跑进来,声音都喊变了调。
办公室中连日以来的低气压,跟着窗外的一阵冷空气一起呼啸一声,没了痕迹。落芊织拎起包,就往门外走,郑谚一把按住了许传风,葫芦里不知卖什么药地眨了眨眼,跟上了疾步如飞的落芊织。
“芊织,跟我出趟任务吧。”他口吻谈天气般的漫不经心,芊织周身紧绷着的弦松弛下来的一瞬,又因某个字眼的一刹那晃了神,眼看着郑谚推开门的一刹那。
她不及回神,就被郑谚狠狠一把拉向了身后,铺天盖地的花甲,娃娃菜,夹杂着热汤,全倒到了郑谚的头顶上,其中夹杂着见或飞来的j-i蛋壳,貌似还是臭j-i蛋,黑汤肆意横飞。
“呀!怎么回事。”她拨开郑谚回护着她的手,就要出来,但无奈郑谚的手拦得力气很大,甚至把她手腕都压疼了,但她还是泠然开口,“不许打人,我们接到有人匿名举报吸毒,前来调查线索,请配合!”
“配合你妈逼,大檐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从屋里冲出来的男子敦厚朴实,却是被生活逼急了的歇斯底里,拼死一搏,“从前被城管追的满街跑,好容易攒了两个钱开了饭店,你们还要给我按个吸毒的名头,嫌我给你们警察上供上的不够吗?”
“你们有什么证据?”屋里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
“有人举报你们购买大量锡纸和吸管。”芊织心都凉了半截,又夹杂着自己从未曾谋面的心口微微疼痛,自己也吓了一跳,声音无力到苍白。
“媳妇,别跟他们废话,这一看就是警察讹人,我们卖锡纸花甲的,不买锡纸拿你们家锅烧花甲啊?”那男人不屑一顾,“买吸管,我们开饭店的,你喝饮料不用吸管,拿嘴嘬啊?”
“郑谚,”走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在打车去医院了,落芊织依然没完没了地来回看着郑谚脸上的伤,“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已是凄清,如巴东三峡巫峡长的曲折迂回,一些强忍着的情绪在其中来来回回。
“没事,这点伤,皱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他斜睨了她一眼,抄起了给许传风的电话,“啥也没得着,人家开花甲店的,正在家里烧花甲呢,打我一脑袋花甲。”
落芊织这才看出来,郑谚的脸上,脖子上,好多烫伤都是贝壳型的,配着他一脸的不服不忿,别提又多滑稽。
“哎,不过,知道他们店叫弘德花甲。说不定也是个线索。”郑谚临挂电话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