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也没有长大。”江言知见裴丞一直耷拉着嘴角,总是提不起来j-i,ng神,更加担心了,“爹是因为弟弟才不开心的吗?”
裴丞一怔,随即摸了摸自己只有一点微微凸起的小腹,若不是自己太瘦的话,或许这才两个月大的肚子根本还不显怀,“你怎么知道是弟弟,如果,如果是个妹妹呢?”
“小姑娘会很爱哭。”江言知嘟囔一声,“爹已经很难哄了,要是有个妹妹,会更加难办。”
裴丞脸上的笑意一僵,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江言知的潜意识中,居然会跟“难哄”这两个字挂钩,“我又没有生过你的气,也没有要你哄我。你怎么会觉得难办?”
“父亲哄你的时候,我看到了。”江言知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本正经的看着裴丞,小脸上满是认真,“我都看到了。”
说起江凛之,裴丞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他沉默着摸着小腹,在小家伙惶恐的眼神下,低声道:“要是有一天,我要跟你父亲和离,你会不会愿意跟我走?”
和离?
江言知沉默着看着裴丞,随后在裴丞近乎期待的眼神,他摇摇头,“爹不会跟父亲和离的。”
“为什么?”
江言知泡脚泡的差不多,将脚抬起来,自己用布巾擦干净,“父亲不会同意的。而且,你还怀着弟弟,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
裴丞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最后只能看着小家伙跳下矮榻,穿上鞋子,然后将他自己的洗脚水抬出去,最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将裴丞的洗脚水也抬出去。
裴丞抱着腿,坐在矮榻上,用布巾擦s-hi漉漉的脚。
江言知刚刚将屋内的下人都遣走,不让人留下来听他们的对话,所以现在屋内只有他们两人,不然的话,江言知也不需要自己端着洗脚水出去。
将两盆洗脚水都端出去之后,江言知又捧着冰着的冰镇汤走回来,自己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于是跟裴丞分了。
等裴丞喝了几口之后,突然想起来,刚刚小家伙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工作做了,于是哭笑不得的说:“我才是你爹,那洗脚水要不让下人端走,要不我待会自己弄,你一个小孩子……”江言知咕噜咕噜的将剩下的冰镇汤喝完了,手脚并用的爬上矮榻,下意识的跟裴丞想靠在一起,江言知闻言,看着裴丞:“爹你不舒服,我来干。”
裴丞不知道江凛之趁着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到底给江言知灌了mí_hún汤,导致现在小家伙格外的懂事,以至于懂事的不像样子。
裴丞将这件事先抛在脑后,他深呼吸,看着江言知,“还是刚刚那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跟你父亲和离,你会不会愿意跟着我离开?”
江言知定定的看着裴丞,然后点头,郑重其事的说:“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裴丞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信,但至少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刚刚那么虚假了。“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还能记得现在说的话。”,裴丞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低声道。
可能是察觉到裴丞的情绪不对劲,江言知沉默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着裴丞,然后蹭了蹭裴丞的脸,小脸上满是对裴丞的担忧。
他不知道父亲跟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让爹说出这些话,肯定是父亲让爹不开心了。
隔壁院子亮着烛火。
江凛之看着面前的卷宗,没有动。
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将刚刚当梁上君子时,偷听到的对话说出来,说完之后,见江凛之不再有提问,黑衣男子便起身,退到一边藏着。
站在一边的编制阁小阁主将主子的家事听完了,心里有些慌,他原先还以为阁主跟夫人只是闹了一个小别扭,但现在看来,这个小别扭可能有点快要搞成了大问题。
和离?夫人居然跟大少爷提了和离这两个字,这两个字让小阁主产生了担忧。
江凛之沉默了许久,就在小阁主担忧的时候,他突然道:“你在想什么。”
小阁主心下一跳,忙道:“属下不该多想。望阁主恕罪。”
江凛之却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他说:“他跟江言知说要和离,你觉得是真假?”“不管是真还是假,此事都最好不要发生。和离事关重大,且夫人现在还怀着小主子。”小阁主能看的出来江凛之的心思,于是便劝了一句,江凛之的态度说明了他对裴丞的用心程度江凛之却道:“和离不和离,这事岂是我能说了算的?他不愿意继续在我身边,我又能强留不成?”
听着江凛之看似随意,仿佛并不在意是否裴丞要和离,实则纵容跟无奈的语气,小阁主大概也明白了一点,他心下感叹,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主动要跟着阁主,结果却无一被拒。
原先他还以为阁主是看不上那些人,但现在却突然反应过来,其实阁主的心里,估计早就住着裴丞。
小阁主说:“既然阁主不想和离,为什么不去跟夫人求和?”
求和?
江凛之看着小阁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阁主干咳一声,“阁主不愿意跟夫人和离,现在夫人又是在气头上,难免会说出难听的话,但夫夫床头吵架床尾和,阁主不妨主动跟夫人示好?”
江凛之似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他,不会同意的。”
小阁主不解,但江凛之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摆手,示意小阁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