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重晖见他笑了,倒有些受宠若惊:“阿锦……不生气了?”
小孩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迁怒,因着气顾琛,连带把哥哥也给气进去了。
事后回想起来,也不过是j-i毛蒜皮的小事,他哥哥内里蔫坏,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至于顾琛,那人从来就是唯吾独尊的人,只是这几年他伪装得太好,让他渐渐给忘了。
叶重晖往他脑门上轻轻吹气,见他不疼了,才小声问道:“那,那我能问问,阿锦今日为何生气吗?”
却原来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就上赶着认错来了。
叶重锦眨眨眼,道:“哥哥,阿锦记得你时常被一些鬼怪话本子吓得睡不着觉,既然怕,怎么总挑晚上看?”
“……”叶重晖沉默片刻,坦诚道:“因为哥哥想跟阿锦一起睡。”
“所以,害怕也是装的?”
叶重晖冷静的面容有一丝松动,他道:“也不完全,起初是真的有些怕。”
叶重锦听明白了,后来练出胆量了,拿他练的。
“阿锦与哥哥刚好相反,我起初是不怕的,因你总说那些有的没的,久而久之,我就有些怕了。”小孩y-in恻恻地笑了笑,“此事不如让祖父和父亲评评理,哥哥觉得如何?”
“……”不是说不生气了?
月上树梢,树影斑斓,粉雕玉琢的小孩眯着眼微笑,叶重晖暗自捏了把汗,第一次觉得弟弟这张小脸有些可怕。
第61章 才没有瞧不上
叶重锦到底也没去告状。
老爷子一把年纪,脾气却大, 在叶重锦跟前慈眉善目的跟弥勒佛似的, 对其他小辈可没有几分宽容,何况是寄予厚望的嫡长孙, 若是知道叶重晖在自己家宅里,装神弄鬼吓唬幼弟, 回头有他好果子吃。
叶重晖心里也清楚,弟弟此番开恩, 算是救了他一条小命, 否则落在祖父手里,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他柔下眉眼, 道:“阿锦,你心里还是舍不得哥哥受罚的,是不是?”
十二三岁的少年风姿已显,百年书香门第的熏染,使得他骨子里的每一寸都刻着优雅不俗,清高尊贵,恰似从雪峰山岩里孕育出的玉石,温润中自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冷漠。哪怕只稍稍示弱, 便如同眼看着寒玉消融,叫人无法不动容。
叶重锦瞪了他一眼, 只轻哼道:“我舍不得你受罚,你却舍得我担惊受怕。”
叶重晖眉心拧成一道褶,语气认真而谨慎:“因为阿锦只有在害怕的时候, 才会主动靠近我。你我是兄弟,本该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哥哥只希望,阿锦在任何时候都能依靠我,害怕的时候也好,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好,哪怕是孤单的时候,都能想到哥哥。”
小孩瞅了他半晌,最后,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日后,哥哥不许再对我说谎。”
叶重晖握着他的小手,一字一顿地保证:“再也不会。”
春意垂首立在一旁,她不如夏荷胆子大,不敢偷看,耳朵却是管不住,听到两位少爷言归于好,暗自松了口气。
兄弟二人一道进了福宁院,过了片刻,由假山后转出一人,不是旁人,却是叶岩柏。
丞相大人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叹道:“这两兄弟,真是会惹事,这么些小事,险些惊动了老爷子。”
想到父亲一贯爱孙情切,若是真的闹去康寿院,重晖那浑小子,至少也要去祠堂跪个一整夜,不过也是他该受的。
府里的侍卫总领叶三跟在他身后,闻言忙道:“属下倒觉得,两位少爷兄友弟恭,很是叫人羡慕。”
叶岩柏不置可否,却是眯起眼,道:“你先前说,若瑶近些日子总往外院跑。”
叶三道:“正是。”
“是去见何人。”
那人略一停顿,才道:“侄小姐去外院,是为了找一个厨子,姓姚名珍。”
叶岩柏眸光一闪,偏偏是这个姚珍,阿锦才跟他要了人,倒是有些不好处置。
叶三道:“其实,属下还有一件要事必须禀告大人。”
“但说无妨。”
“属下暗中调查了这厨子的身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大人,您可曾听过前朝被封为神厨的姚一刀,二十多年前,前朝覆灭的那夜,皇宫起了大火,曾有人亲眼目睹,姚一刀带着前朝皇室余孽逃出皇宫……而这个姚珍,他的刀法,像极了姚一刀当年的绝技——星月三十六式。”
“你的意思是,这个姚珍,可能是前朝的余孽?”
“属下不敢胡乱推测,只是如今陆侯爷正在追查乱党,属下是担心,若是他果真有何干系,怕会牵连整个相府。”
叶岩柏捋了捋胡须,往前走去,自顾自言道:“陆凛,的确不是好打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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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姚珍进了福宁院,这几年他偶尔会被传唤来,院子里的几个丫头都认得他,尤其是夏荷,那妮子x_i,ng格活泼喜人,几年相处下来,情分竟如同异姓兄妹一般。
但是,这院子里,他最喜欢的还是小少爷。
叶重锦见到他,笑问:“姚珍,最近可有钻研出什么好吃的?说与我听听。”
姚珍见到笑盈盈的小孩,脸上的笑再也忍不住,点头道:“有的,我特意为主子您研制了一道菜,名曰八宝珍鸭。”因小孩说,若他敢在自己面前自称“奴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