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岩柏皱了皱眉,他自小受的教育,是学问底下无贵贱高低之分,在他看来,莫家公子满腹才华,晟王爷则是粗人一个,谁高谁低还未有定论,因此只敷衍一笑。
晟王爷也知道,他与叶岩柏这样的人,总归是说不到一起的,只是眼下他皇兄危在旦夕,几位皇侄各个君心叵测,唯有小五是个省心的,却为了避嫌,连说句话都不敢。
现如今,能发泄几句的,也就只有这个素来不对头的老狐狸了。
两人将今日的奏折整理好,与皇位有关的全部撤回,把需要处理的要事,整理成一摞,送去帝王寝宫。
太后见到这些奏折,道:“皇帝已经病成这般模样,你们还拿这些叨扰他,快走快走,否则哀家要叫侍卫赶你们走。”
庆宗帝脸上布了一层灰败气息,虚弱道:“母后,这些奏折,爱卿已经批注好,只念给朕听,国之大事,不可儿戏。”
太后眼眶泛红,握住他的手,道:“若是太子在京,这些事哪用得着皇帝带病处理,琛儿实在叫哀家失望,他莫非真如外面所言,被兵权迷了心,想拥兵自重不成?”
她这一开口,一旁服侍的穆皇后骤然变了脸色,她欲开口解释,却被兰贵妃抢了白,道:“太后娘娘,太子是大邱的功臣呢,外面的百姓,爱戴太子胜过爱戴陛下,只是人心都是r_ou_长的,陛下病成这样,他还不回来,是不是过于冷漠了一些。”
太后脸色难看,回首骂道:“还不住口,哀家在和皇帝说话,轮得到你区区一个贵妃c-h-a嘴?”
兰贵妃连忙请罪,跪在一旁。
她早知会讨骂,但也清楚,这番话是说进太后心里了,对于太后而言,几位皇孙于她而言并无差别,嫡出也好,庶出也罢,都是她儿子的子嗣,差别就是,哪个对她更孝敬一些。
太子一身反骨,显然不得太后的喜欢。
穆皇后道:“母后,您是看着琛儿长大的,他是什么品x_i,ng,母后应该清楚。太子十二岁随军出征,是为了大邱的黎民百姓,也是为了皇上,怎么会是冷漠无心之人?塞北遍地荒凉大漠,连一口热茶都喝不着,一个不慎,便是马革裹尸的下场,本宫倒要问问兰贵妃,三皇子肯去受这份苦吗?”
兰贵妃道:“若是陛下下旨,三皇子自然也是肯的。”
“可太子是自愿去的,因为他是大邱的太子,为了国家的子民,为了敬重的父皇,他才冒着x_i,ng命之忧,去征战沙场!”
穆皇后跪在龙榻前,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含泪道:“母后,陛下,太子如今不在京中,这里的一切传不到塞北的荒凉大漠,陛下病重他不知,朝局变幻他也不知,他一心在保卫疆土,哪里会知道,他的兄弟们都在争着抢着将他取而代之呢!”
这下,不仅仅是兰贵妃,六皇子和七皇子的母妃也都脸色大变,连忙跪在穆皇后身后。
莲妃道:“皇后娘娘担忧太子是人之常情,可也不好张口说胡话的,我们小七才十三,还是不知事的年纪呢。”
徐妃也道:“皇后娘娘,六皇子对皇后娘娘您敬爱有加,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敬,敢问是何处惹了娘娘不快,才会在太后娘娘和陛下面前如此中伤他?”
皇后嘴角泄出一丝冷笑,并不答话。
太后闭了闭眼眸,刚要命她们起身,却听庆宗帝淡淡道:“皇后起来替朕喂药。”
穆皇后一愣,只当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她与后宫妃嫔起了争执,皇帝不问缘由,一定首先责骂她,这些有皇子傍身的妃嫔,才越发不拿她当回事。
庆宗帝又道:“兰贵妃,莲妃,徐妃御前失仪,去殿外跪着,天黑再起,朕身边不必你们伺候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心里都清楚,皇上暂时没有改立太子的意思。
太后皱了皱眉,道:“皇帝……”
“母后,让李贵送您回宫吧,若是过了朕的病气,就是做儿子的过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