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那人或烧死那人,都是不错的。
手下领了命便退下了。天空亮起一道传令的烟花,过不了半晌,白鹿宫的方向便窜起点点火光来,伴随着门人一阵惊慌的大喊。刘堂主一勒马缰,道:“走,下山堵他个正着。”
一行人便纵马穿过山道,马蹄声和着风雪声,如奔雷延绵不绝。
正待越过那一片繁茂的树林子时,刘堂主余光忽地瞥见一抹迅速闪过的流光,他心下一突,连忙勒紧了缰绳,马匹的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堪堪错过了拔地而起的一道银线。后面的人来不及反应,身下马驹的前腿被锋利的刀刃薄片割断,血喷涌而出的同时马背上的人狼狈地摔了出去,场面一时人仰马翻。
刘堂主脸上被ji-an上了几点温热的血,来不及多想就调转马头,大喊道:“都停下!别往前走!”
他的尾音还没落下,从背后突然破空而来一阵凌厉逼人的掌风,气势极强。与此同时前方的密林中蹿出二三十人,竟尽皆是白鹿宫的门生。
他反应极快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背后来者一掌劈空,仍不慌不忙,还似乎游刃有余地笑了一声。
刘堂主被这声笑炸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1章 第 11 章
11.
到底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刘堂主敏捷地一闪身避过后方又一次的袭击,没工夫管兵荒马乱的手下人,脚下一蹬马背便施展轻功向树林蹿去。两侧山风裹着飞掠过的松叶与雪花,刀子一样剐在他脸上,那人仍不疾不徐,跟在他后面速度极快地追了过来,原本静默的密林间传来对方踩断枯枝的声响,和因灌注了内力而显得有点慑人的笑声:“一别多年,刘堂主总算肯现身见我一次。”
伴随话音落下,刘堂主身遭的一棵高及参天的松树竟轰然一声从中断裂开来,尚来不及躲,浑厚的内力荡开的气流便将他卷在其中,一阵大力将他掀翻。
刘堂主遭此横祸,重重砸在地上,胸口一闷便呕出一块淤血来。倒下的松树横卧在地,连带着原本覆盖在树上的积雪也扑簌簌地落下来。后方穷追不舍的人终于停下,一个轻捷的动作落在了他面前。
两鬓有几缕星白,一袭青衫,腰间佩了两把剑。正是萧焕。
刘堂主心道不好,未曾料到萧焕竟然留在白鹿宫内——怕是报信的人那里出了什么差错,面上却没显出慌乱来。他被掀翻在地,索x_i,ng就不尴不尬地换了个没那么狼狈的姿势,眼角一瞥萧焕腰间的宝剑,竟还能好整以暇地笑出声来:“萧宫主真是念旧的人,老夫佩服。”
萧焕腰间的两把剑牢牢地靠在一起,一把是他惯常用的,另一把便是“归泽”。听见刘堂主略带讥讽的言辞,他也没恼,只顺势把归泽连剑带鞘从腰间摘了下来,轻抚着剑鞘不慌不忙地说道:“不瞒刘堂主,二十年来鄙人无一日不曾挂念着您。只可惜刘老忙,我给贵帮递过几次信,都没见到您的人。”
他尾音淡淡,手下动作却极为迅疾,抬手便是一道剑光扫了过去,剑气如有实质,在地面卷起一层落叶,如层叠的箭镞般向刘堂主横扫而去。
刘堂主方才拖着与萧焕说话的时间调息些许,此时一掌拍地,以他为中心的周围一圈松叶与雪粒腾空而起,将他严丝合缝地裹在了其中,竟如一面牢不可破的盾,将萧焕的剑气隔绝在外。萧焕轻踩一脚地面,借力往空中一跃,与此同时从那面草叶构成的盾墙中飞出几柄细小如针的刀刃,与他的鞋底相擦而过。
待到萧焕落地,那面把刘堂主像虫茧一般包起来的墙已经垮了,散乱的叶子和雪在空中乱飘,对方的身影倒是一闪不见了,徒留下几缕凉飕飕的风。
萧焕轻嗤一声,重又追上去。白首山的密林中满是高大的松与柏,高耸入云,衬得天空如一望无际的灰幕。他在林间疾步追,刘堂主也在树与树之间快速穿梭,时常头也不回地往身后掷出几枚暗器,试图阻住萧焕的步子。
从他袖中飞出的小刀器直直地袭向萧焕面门,萧焕不得已,只得稍微退避些许,脚下步子便不由自主地慢了半分。前方传来刘堂主夹杂着风雪的叫喊:“萧宫主既然不欢迎,我等自当改日再来拜访,不必远送了!”
言罢又是几枚暗针嗖的一声破空而来。萧焕没了耐x_i,ng,掌下一个运力,垂在身体两侧的宽大袍袖顺势鼓足气力似的摇摆起来,像面坚固的墙一般将扫来的细针打落在地。他提了口气加快了速度径直追上去,树枝与风摩擦出的尖利声响刮擦着他的耳膜,仿佛夜鬼哭嚎。
刘堂主面上镇定自如,心里却远不是那么回事了。萧焕前些日子刚在试剑大会上拿了榜首,他本是无论如何不愿主动招惹此人的。虽说早就撕破了脸,但多年来他还是一直避之唯恐不及,不到万不得已也是死活不肯与萧焕正面对招的——当日他杀谢明秋之时,谁能料到那人跟萧焕有那么深的瓜葛?
萧焕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距离似乎越来越近,下一秒便如同砸在他耳畔一般,惊出他一身冷汗:“刘堂主还欠我一条人命,怎能说算就算了?”
他的语调此时再没有了方才的轻松悠哉,反倒像是淬了几滴毒,仿佛一条y-in冷的蛇缠在刘堂主身上。手上动作也再没了戏谑意味,一道极狠厉的白光一闪而过,却没惊乱一丝风雪。
刘堂主半边身子瞬时一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便伴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