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父亲很多都是从建国前过来的,刚直倔强,对很多事情的坚持近乎迂腐。
他们这一代人,生在建国后,长在gm教育下,拼搏在改革开放的浪潮里,经历的变革多了,渐渐的就对老一辈那种“食古不化”嗤之以鼻。
这么多年了,崔尚昆看到有不知道多少当年的战友变了,当年的同学变了,或是脑满肠肥一身铜臭,或是满口官腔官调对上逢迎对下耍着虚伪的威风,犹记得当年秦轩让他愤而退伍,而如今满坑满谷的秦轩,甚至于他自己都成了一个秦轩。
很多长辈都说,家里的亲人都说,身旁的朋友战友都说,崔尚昆最像崔老爷子,和崔老爷子一样为人正派刚直,可是只有崔尚昆自己知道,他的底线退让了多少。
犹记得有一次,明明他们个方面都符合条件了,但就是有一个棘手的审批搞不定,工程延宕,他把刚买的房子车子能卖都卖了给手底下的兄弟结了工资,当即人就跑了八成,最后还是手底下一个头脑圆滑的兄弟和他说,那握着审批权的某人,好色,从这方面下下手,有戏。
再倔强再要强,也是要向现实低头的,最后他这位圆滑的会来事儿的兄弟,把那位难搞的领导请到他们办公室的饭厅里吃饭,请了一位当时有点儿小名气的女明星作陪,同时在饭厅里挂了许多崔家的照片,酒席间这位兄弟把话题扯到照片上,聊起这些照片背后的故事——崔尚昆和崔父哪年哪年拍的合照,崔尚昆当年和战友的合照,这些战友现在在什么位子上……把崔家的底一透,女明星这么一陪,搞定!
那天刚从工地上回来一身狼狈满是灰尘泥土的崔尚昆在办公室里第一次抽烟,抽了几口,呛了,就把烟掐了。
那天,崔尚昆难以自抑的想起了崔父,他想如果父亲在,肯定挥舞着拐杖揍他一顿,揍他干出了这么恶心人的脏事儿。
后来,那位圆滑的兄弟成了飞讯集团的公关部总监。
他生平第一次让人去“杀人”是与黑社会火拼,因为两个本地的包工头侵吞他发给农民工的工资,他发飙把这两个包工头开了,绕过他们直接现场给农民工发钱,结果没几天就遇到黑社会过来找茬打架围殴,他报警,警察却总是在这群黑社会打杂完才到。
有领了他发的薪水的农民工私下里透给他,那两个包工头在本地有点儿势力,和本地的黑老大对分一部分的帐,而黑老大和本地的jc有不浅的关系。
那时候飞讯已经开始有点儿规模了,那时他的很多旧友、同学、朋友,家里有关系的自己有本事的转干了、升官了,许多都混得都不错,也有许多老实巴交的、家里没关系的、也不会找门路的、退伍后没找到体面工作的、国企改革下岗的,混得不好。
那时候他在接济一些现在过得不好的过去的朋友,只是还没那个财力和本事把这些都养起来,也就是逢年过节多拿点儿礼钱,有时扔个一万两万的,够有些农村出身的朋友吃一年半载的。
被这些本地的地头蛇压着打,又不想也知道找自家老爷子没用,他找了几个特种兵退役的老部下,摸底连跟了本地那两个包工头和那几个黑老大一个多月,做了几个留了几个,劫了他们的保险箱拿住了他们与本地的一些关系金钱往来的证据,公关总监出马,一顿大酒又承诺一个政绩工程,软硬兼施,把该拿下的都拿下了。
然后,飞讯这个外来户摇身一变就成了本地最大的“地头蛇”了。
招了一些退役的人品信得过的战友和老部下,明面上让他们单独成立了一个保安公司,实际上把剩下的那两个听话的黑老大收进来,把他们手底下那些闹事儿的混混集中起来,在飞讯建的一处闲散的有广场的旧楼里搞“军训”,军事化管理训练,一番调/教,出门不准再拿老百姓的东西,遇到事情还协助警察维持下街面秩序,哪里有搞不定的还,比如接头小商小贩起争执了,警察管不了的,他们出面按照江湖规矩解决,遇到无理撒泼的,就揍,遇到讲理老师的吃亏的就帮,这么几下子,倒是挺受老百姓拥戴,这保安公司在当地街面上倒是挺有了几分威望。
人家都说,他崔尚昆本事啊,事情办得漂亮,一个小心能成群/体/x_i,ng/事/件的大事儿,就被他这么三下五除二,给抹平了,还皆大欢喜。
就是从这个时候,他开始学会用霹雳手段去对付下作的人,对讲理的他讲理,能不找关系自己把事情办好就绝不走弯路,对好人本分人他不作践,而是加倍的好,他手底下的人日益有了各种不同的分工,什么人对付什么人,让什么人去和什么人打交道,他运用的越来越熟练。
他从来不摆架子,忙是一会事儿,对工作要求严格是一会事儿,但是不lùn_gōng司的保安、保洁还是职员,他从来不端着不眼睛长在头顶上。
骨子里,他没觉得自己和这些扫地的、看门的打工的有什么不同,这是他的父亲那一辈受过gm教育的人用棍木奉印在他骨子里的。
他自己成立了一笔基金,给抗战老兵发补助,有些他父亲的老部下,生活困难的,他组织的基金雇人专门下去每年探望照顾,他父亲和父亲的很多朋友,他的叔伯都说,他像他父亲,外冷内热,年轻一辈里有这份心的不多啊。
亲戚朋友,长辈晚辈,周围的人,都说,崔尚昆像他爸啊,刚直正派不乱搞不赌博不嗜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