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大不敬,”容千戟笑了,提笔蘸墨,“其实这些年,我所到之处,都是道场。”
燃灯管他过去,弥勒预知他未来,释迦牟尼如今随时都在看他与重断的动向,感悟与波折二人经历得太多,如今终于等来了这一日。
看似燃灯判得轻,实则判得重,表面上只压了重断一人于灵石之中,实际是连带着将容千戟也一起再历过了一次大劫。
天界佛界现下均为烈日炎炎之季,唯山中飞银毵毵,分明是降了雪。
临行前,座上有人自殿内出,问帝曰:“往何处去?”
帝答:“佛曰,人归暮雪时。”
天帝拏孤帆出须弥山,独驶燃灯佛过往牢内看雪。
山中风来,天帝一舟抵达须弥山山脚,仰头望那当年腾空飞升了极久的山巅,恨当初未能与日光比赢速度,没能留住重断。
如今千载已过,只须弥之巅立有一人,虎目朗星,身后猎猎红披,体带香檀,双肩落白。
两人于山巅山脚遥遥相望,皆静默不语。
容千戟已追了千山万水,重断等也等了个落雪白头,再重逢,反倒是容千戟反应比重断更快,飞升上山顶,落地踏雪,又朝前走了几步。
他一脚前,一脚后,跨了山河,再跨过生死,入了心上人怀中。
重断闭眼,用尽全身力气,回拥住他。
他的容千戟如今已彻底长开,容貌不似当初带了稚嫩,举手投足间倒有种洒脱的大气,可现下见了自己,又是从前那般紧张可爱,只是张嘴,试探般地喊了句:“重断。”
霎时间,双目相接,竟恍若隔世。
容千戟怕自己下一秒若是看不真切一些,这人又回了那庙宇神龛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