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一笑。
冷血点点头,站在台阶上,扬声道:“我是冷血。阁下是锁勾门的局渊?”
居渊愣了愣,没搞明白冷血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但也没当一回事,哼声道:“既然你们真是铁手和冷血,那你们也该知道我们的目的。两件事:一,聂夫人之事,铁手二爷得给聂家裴家以及我们所有江湖的同道们一个交代;二,聂兄之子聂竟如今被你们劫到哪里去了?希望你们能主动将他完好无损地交出来。”
冷血开始笑了。
无论锁勾门,抑或居渊本人,都与聂直梧夫妇从不认识,因此此人只有可能是任别空的手下。如此,很好。
冷血毫不客气地道:“如果你们是为了这两件事,那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此案圣上已下了圣旨,与我二师兄无关。我二师兄如今还有要事在身,你们若是再聚在这里,就是阻拦朝廷命官办案,那时有罪的便是你们。”
有人呸了一声,道:“圣旨算个什么?你们这些朝廷走狗,当然和那狗皇帝是一伙的。”
冷血闻言挑眉,转过头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任别空,冷冷道:“任道长,有人辱骂官家,该如何处置?”
任别空笑道:“当然是以欺君罪论处,只要四爷你能够把他给抓起来。”随即不禁心中暗道:好个冷凌弃,不愧是天下四大名捕之一,一旦讲起话来同样也是滴水不漏,若是只将他当成剑法卓绝的剑客,那吃亏的可就只能是自己了。
冷血听完没有任何表示,看了一眼铁手。
铁手原本静静站在那儿,似乎这里的吵闹跟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谁也不知他这一会儿究竟在想什么,只此刻,冷血看向他之时,他又凑去冷血耳边,嘀嘀咕咕说着别人听不见的话。
光明正大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任别空能怎么办?他当然知道这两人在这时的话十分要紧,可他既不能阻止,亦无法询问;即使询问了,铁手与冷血又怎可能对他实言?而台阶下的众人见状倒是尽皆义愤填膺,有些人已忍不住拿起兵器跃跃欲试。
铁手忽然退后一步,握住了常锋的手。
冷血看向任别空道:“好!”
一个“好”才落,任别空犹未回过神来,只见青天白日里剑光蓦然地一闪,剑气如银河茫茫登时分开台阶下众人所立队列。
冷血手握长剑,剑尖朝前,人已在人群正中。
这个情形,就好似众人包围住了冷血。可偏偏,冷血的身体还挺得那样直,手中的剑亦直;神色冷峻,而冷峻中更有一种睥睨无畏的气势,仿佛眼前四周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
冷血这个神情,彻底将众人激怒。
出剑出刀,他们要让冷血尝一尝失败的滋味!
冷血的剑光最先出现。
甫一亮起,就听得一声惨叫,随即接二连三,这哀嚎声遂不绝于耳。在之前,冷血讲话之时,铁手之所以一言不发,便是在细细聆听众人的呼吸声——武林中每一个门派的内功心法都不同,因此每一个江湖人武功练成之后的呼吸也都会右手不同,铁手听出了这些差异,听出了他们都是哪个门派的哪位江湖客,这才在刚刚告诉了冷血。冷血只听铁手粗略说了一遍,全部记在心中,因此这回下手真的不再留情。
不留情是对任别空的手下,那剑影速度之快,只让人来得及看得到一阵白光,随即就是一片片血光与一声声悲鸣。冷血转身、腾挪、掠影、飞剑,并不出这个包围圈,也根本没想过出这个包围圈,剑只往前,打得痛快。
确实是许久都未有过的痛快,然而这痛快的同时,冷血仍有桎梏——对于那些聂直梧真正的朋友、真正一心为聂直梧与裴微报不平的人,冷血依然留了情。
依然必须留情。
鲜血从冷血的身上一滴滴落了下去,敌人太多,受伤对只进不退的冷血而言是必然的,他没当回事,只觉从自己身上流出的热血让他酣畅淋漓。剑影缭乱,剑招恨厉,冷血忽然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还有二十来个人是谁?
铁手在方才告诉了他,这二十来个人,呼吸心法不属于武林中任何一个门派。而与这些人打了这么久,他也还是有点摸不清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只看得出这些人的招式一板一眼,是经过了同样的训练。
同样的训练?
冷血眼睛一亮,明白了。
旋即,接下来,对这些人,冷血亦毫不留情!
战局焦灼,地上都是血,冷血身上的血也越来越多了。尽管冷血全无所谓,可铁手见状却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任别空,问道:“任道长不出手相助吗?”
任别空微笑道:“官家给我的兵是用来追捕逆贼李潜飞的,我不能让他们干别的事。况且,二爷你不是也没出手去帮四爷吗?”
铁手不受他激,只道:“因为我还有别的事。”
任别空道:“何事?”
铁手笑道:“当然公事,不劳任道长费心。”转身面对常锋,手语道,“你跟我离开,小绿留在这里,有我四师弟和别的兄弟们保护她,你放心。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重回你家,但若是带着小绿一起走,有人追上来,我不方便同时护你们两人——你的意见呢?”
几个手势,任别空等人一个都看不懂。常锋看懂了,朝常绿那儿望了一眼,随即点点头。铁手又低声与常绿说了这句,征求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