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呜呜呜……”
牛毛细雨一瞬间变成倾盆大雨。
“不准哭!”
看得出流光心情没那么清爽,平常带笑的眼睛冷冽起来确实蛮吓人。一记眼刀杀过去,不仅凌迟乐小黑的啼哭,也让费夷吾汗毛倒竖,小碎步后退。
“十、十、十、十呜、呜呜呜呜……”
“小、小、小、小黑、黑黑黑……”
见费夷吾脸色发白,流光稍稍缓和了表情,握起她的手腕,三指并拢,作出比师父还标准的搭脉手势。
“正面碰到了?”
费夷吾乖巧点头。
“看到本体了吗?”
费夷吾难过摇头。
“没事的。”流光号完脉,抬手摸了摸费夷吾的额头,看到罗盘时眼尾一弯,“坏东西伤不到你。”
费夷吾:“嗯。”
就是有点冷。
流光用手背和掌心测过费夷吾的体温后,转身从车里拿出一只保温杯给她:“刚在家里烧的j-i汤,沾了点小黑的眼泪,十五就当放盐了吧。”
“……”
费夷吾一连瞥了两眼线条粗野的跑车。
中老年保温杯跟超跑真的很不搭调。
不过j-i汤的温度正好,一口下肚,热气从腹部升腾,竟很快驱走了寒意。
“呼。”
浑身毛孔舒张开来,费夷吾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然后意识到这习惯不太雅,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起手中的保温杯,瞄了眼流光。
还好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流光巡视了周边一圈,回头问道:“孙敬义呢?”
“里头。”费夷吾回答,“西南角的水槽可能是那东西的栖息地,姓孙的叫人往里面倒汽油,要放火烧它。”
小黑“嘿嘿”笑:“姓孙的完了,火根本伤不了它。”
“我也这么想。”
费夷吾拽拽耳垂正想跟流光大致说下自己的猜测。但她还没开口,流光就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去找蔚蔚。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点担忧,当流光掌心的暖意传递给她时,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消散在s-hi凉的空气里。
蔚蔚仍低头摆弄手机。
流光敲敲椅背,用训斥小黑的口吻问道:“喂,查好没?”
“查好了。”蔚蔚不耐烦地扯掉耳机,一眼看到费夷吾拿着的保温杯,音调顿时抬高八度,“不是吧!你连这老古董都拿出来了?”
流光:“废话少说。”
“有新欢就对旧爱这种态度。”蔚蔚白了她一眼,赶在对方反击前快速道,“这厂子是八十年代中期一个叫郭耀华的归国实业家建的,九十年代初郭耀华去世后他儿子转手卖给一个姓胡的,十年前姓胡的破产,经过清算,厂子由镇政府接手。”
“监狱呢?”
“镇上接手后改造了下,资料上说不算正规监狱,顶多就一大型看守所。”
“死人是在这期间么?”
“对,因为是大通间,几个帮派头头脾气爆,打起来没控制住,死了六个人。出了事儿之后镇政府就把人都给转走了,这地方就一直空到现在。”
“郭耀华的死因查了没?”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蔚蔚语调兴奋地上扬,“也查了,说是在厂里作业的时候心脏病突发,抢救不及。”
“犯人?”
“政府公开的死亡报告没什么问题。”
她们一问一答衔接很流畅,仿佛心有灵犀般,信息在二人之间毫无凝滞地流动。费夷吾心里有点发涩,默默地喝了口j-i汤,c-h-a话道:“那里面的东西应该不是帮派头目,它……”
她一开口,流光便转过视线,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柔而专注,一点儿都看不出刚才对小黑和蔚蔚的冷漠。
变脸好快——
可是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很容易脸红心跳,费夷吾也不例外,被流光看得卡了壳,差点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那东西怎么了?”蔚蔚问。
费夷吾赶紧说道:“没有戾气,通人x_i,ng。”
如同冬季北风的亲吻,寒冷是本x_i,ng而非恶意。
流光若有所思:“这样啊。”
“我倒是觉得那东西强大得过头,我可没办法对付它。姓孙的也真是胆子大。”蔚蔚缩缩脖子,转口问流光,“现在怎么办?”
流光言简意赅:“等。”
一分钟不到,只见向经理开助力车载着孙敬义和他的助理出了大门,他们之后,保安和吊车挖掘机一个接一个地从厂房出来。
孙敬义红光满面、昂首阔步来到费夷吾面前,随即像是被流光开来的黄色跑车吸引,看也不看她们,心不在焉道:“解决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地一声,几秒后厂房西南角的烟囱冒出冲天火光,照亮了一方天空。
孙敬义从跑车上收回目光,满意地笑了。
好人这样笑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坏人这么笑就显得y-in险狡诈狰狞可怖。
看着他那不加掩饰的得意,费夷吾只觉得胃里面翻腾不休。她忘了还被流光牵着,用力地握紧拳头,暗暗祈祷那东西没事。
流光轻敲她手背,耳语道:“十五别急,等着看好戏。”
正说着,费夷吾再次感受到那股寒意,这次不是脚底爬上来,而仿佛是从四周包围。她不太确定地观察了下其他人,发现后面几个工人都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肩膀,瑟瑟发抖。
“咋一下子这么冷。”
“真冷。”
冲天的火势燃烧过高峰后一转眼降下去,西南角上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