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爷不疑有他,挥了挥手,道,“如此,你便出去吧。”
木清和点点头,顺从地退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问道,“父亲,可需母亲进来服侍您?”
木老爷看看池水,又看看手中衣物,随口道,“唤她进来吧。”
木清和答应了,出去扯过木夫人就走,木夫人惊吓地低声尖叫一声,脚下使力,抗拒着跟他走,木清和笑道,“母亲,父亲叫您呢。您不想永远与他一处吗?”
木夫人颤抖的更厉害了,“你,你想做什么?”她想不透,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像个小面人一般腼腆温柔的木清和,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让她没看一眼,便惧上一分,如今被他拉着,她竟浑身瘫软,使不上力气。
“母亲,您这样,父亲可是会生气的。”木清和严肃地劝解,拖着木夫人就进了里屋。
“过来。”木老爷站在池边,命令道。
木夫人惴惴不安地看了看木清和,见他言笑晏晏,心中惧怕至极,腿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扑到木老爷身上,死死地抓住他。
“又做什么?”木老爷不耐烦地拉起她,见她眼光闪烁,躲闪着看木清和,皱眉问道,“你母亲怎么了?”
木清和摊手,无辜地道,“不知道,母亲许是太过劳累了。”他对木夫人示好地笑了笑,见她又抖了两抖,才无声地笑了,对木老爷躬身道,“父亲,孩儿去取药。”言罢,不管木老爷二人的反应如何,关上墙上的机关,沿路出去了。
地道里空荡荡的,异常沉闷。木清和恍若不觉,脚步轻快,甚至是有些雀跃地来到了一个拐角处站住。
“小川,你开心吗?”他轻柔地问道,犹如情人间的低喃。
地上,两个泥巴捏的,歪歪扭扭看不出模样的东西并立在墙角,静静地听着他说话,一动也不动。
木清和沉默地看了许久,蹲下去,手指微微颤抖,抚摸那堆泥巴。
“我都不敢来看你。”木清和颤声道,有些哽咽,“我怎么敢来看你?”他的声音里全是绝望。
“小川死了,清和还活着。”
木清和的手颤抖着松开泥雕,把头埋入膝盖,半晌,呜咽声在空寂的地道中响起,如有鬼泣。
不知过了多久,木清和终于站起身,他如痴如醉地盯着墙上的划痕看,不时发出不明音节的声音。
墙上的画线条凌乱,不成模样,一看便是小儿涂鸦,他却一寸一寸地摸过去,如抚摸绝世珍宝般万分珍惜。
画的尽头,是一个微微凸起的砖头。木清和顿了顿,手虚虚地放在凸起上,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放下了。
“你在里面要好好的。”他看着墙体,放佛能看穿一般,目光呆滞,声音却有些怯懦地道。
无人回答。
木清和失落地低下头,良久,才重新抬起头,眼神躲闪,不去看那墙,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复又重重地吐出,来回数次,方才重新鼓起勇气,轻声道,“我走啦。”
他脚尖微动,向前迈了半步,脚还未落下,又急急忙忙地迈回来,急切地对着里面道,“我真的走啦。”委委屈屈的,像是赌气的孩子。
然而固执地等了许久,依旧无人回答。
“你不来追我。”木清和颓废地抬起头,眼光呆滞,有泪花闪烁,“我真的走了。”
他喃喃地道,身影歪斜,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去了。
金光寺外,香客虔诚地在大殿前跪拜,香炉鼎盛,人声鼎沸。
“今日金光寺大开方便之门,广送福香?”王二看见寺中人来人往的,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如此告示,才明白过来。
他提着食盒,有些犯傻地看着来往的香客,摸了摸脑袋,疑惑道,“送给穿白衣之人?这里哪有穿白衣的?”
想了半晌,他认命地提着食盒,在金光寺里转了起来。
走了一头汗,才想起白朗说的,找不到就问和尚。王二拍拍脑袋,急忙抓住一位僧人,问道,“师傅,请问铁鹰堡的白月大人在何处?”
和尚摇摇头,双掌合十,道了声不知,便匆匆地走了。
王二看着那人惶急的背影,摇头道,“今日的金光寺怎么古里古怪的?”
眼看着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他无力地举起食盒,打算下山。
出了寺门,觉得没办好白朗吩咐的差事,又觉得有些愧疚。
他晃了晃头,先对着寺门里的菩萨佛祖挨个地磕头道歉,然后站在山道上,把食盒放在一边,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白月白大爷!铁鹰堡的诸位大爷!来吃饭了——”
扑簌簌的,树林里惊起一群飞鸟。铁鹰堡的人却一个也不见。
奇了怪了。
王二傻站着呆了一下,回头对上一双双生气的面孔,连忙窘迫地对着来上香的香客们道歉,弯着腰从人群中溜走。
“莫非他们已经走了?”王二傻乎乎地猜了一句,拎起食盒,随着上完香的人们挤着一起下山。
在他身后,白月隐在树林中,看了看来往的香客,重新隐入树梢。
“我要去找包子。”楚怜玉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又是一天快要过去,包子在木府不知道怎么受木清和愚弄欺负,他必须要去找到包子。
楚怜玉越想越觉得自己该立刻行动。
他单着手,费劲地穿上衣服,捏了把银票放入怀中,偷偷打开门,警惕地看了看走廊,见来往无人,才踮着脚尖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