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租的,缝纫机是从方姨家借的,剪刀、熨斗、线头是赵明月最大的投入。店主只有赵明月一个,沈旭跃作为店主的后盾,拈不了针,顶多只能帮忙穿穿线,要是遇到什么搬东西的重活,就有他的用武之地了。不过对一个成衣制作店来说,除了刚开始搬进来的那台缝纫机,还真没有多少重东西。
赵明月的成衣店跟后来的成衣店区别有点大,除了置备一些做衬里的素色布料,此外就别无布料,一切布料都由顾客本人提供。倒不是赵明月不想置备,有布料的话利润空间就大了,但是这年头不是市场经济,赵明月也没有那个买大批布料的能力,没有钱,更没有布票,所以就只能赚一点加工费。
店铺还没开张,就已经接到了好几单生意,都是师母介绍过来的,其中就有两条旗袍,三条裙子,两套衣服。所以店子一开张,她就开始忙了。
沈旭跃从外头进来,提着一壶酸梅汤:“明月,喝酸梅汤。”
赵明月停下手里的活,这种天气做事还真的挺不好受的,太热了,时刻都在冒汗,这还是四合院的瓦房呢,都热成这样了,要是平房,那不得跟蒸笼一样了啊。
她洗了一把手过来,沈旭跃已经将酸梅汤倒好了,她端着碗一摸:“还是冰镇的?”
“嗯,从方姨家顺来的。”沈旭跃嘿嘿笑,这儿离宋伯伯家不远,沈旭跃常在他家跑动,经常会带些吃的喝的来。
赵明月看着沈旭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老是白吃白喝。”
沈旭跃说:“没事,我这不天天在她家帮忙干苦力呢。再说你不是帮他们也做了几件衣裳吗,我们也算是回报她了。”
赵明月喝了一口酸梅汤,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了,真舒服。沈旭跃也喝了一口,满足地叹息:“真爽!”
赵明月看着沈旭跃,有些歉意地说:“旭跃,你暑假原本有什么计划,我都没问过你。”
沈旭跃对赵明月笑了笑:“也没有别的计划,本来想着和你去登泰山、到青岛去看海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有了安排,我也重新安排了一下,我们系的老师在做一个环境调查,我报了名,过几天可能要出去做调查。我估计差不多要一个月,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北京,没有关系吗?”
赵明月看着沈旭跃:“你去哪里做调查?有多少人去?”
沈旭跃说:“可能去辽宁、河北和山东的一些重工业比较发达的城市。跟老师一起,大概有四五个人,是出公差,学校有补贴的,放心吧。”
“那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别太辛苦了。什时候动身啊?”赵明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这种天气出去做调查,肯定会晒掉一层皮吧。
沈旭跃说:“大后天。”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
“都差不多了。你晚上住在这边,虽然治安很好,但是也要留心,睡前检查一下门窗。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找方姨和小蕊帮忙,别一个人硬撑着。”沈旭跃仔细地叮咛赵明月。赵明月没有住在学校,直接就住在店里,里头有一间小耳房,晚上她就住在那儿,正好也能够给客人们换衣服用。
赵明月点头:“我知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分别,这应该还是他们在一起之后,分离最久的一次了。
沈旭跃说:“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吃饭就别太对付了,我去跟房东大妈说一声,在一个月给她十块钱,在她家搭餐吧。”他们租的这房子,一个月也才十块钱,说起来也是相当便宜了。
赵明月点头:“好。你自己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嗯,我会的。”
赵明月想了想又说:“你去检验那些污水废弃矿物质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沈旭跃笑道:“这个我都懂的,你就放心吧。我们老师是专业人士呢。”
赵明月有些依依不舍,心里也有些歉疚:“对不起旭跃,等寒假的时候我们再出去旅游,好不好?”
沈旭跃笑着点点头:“行,可以的。”
果然没两天,沈旭跃就坐上了北上的火车,直接奔沈阳而去。赵明月一个人在北京,没什么熟悉的朋友,顿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不过还好有事可做,一忙起来,那点点不安就给挤走了。
赵明月给人做一件旗袍,收取的费用是十块钱,做一身普通的裙子和衣服,收取的费用是一块钱,价钱相差非常大,普通衣服一天可以做三四套,而旗袍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做得好。做旗袍最费神,看起来价格高,但是其实最划不来,赵明月宁愿做点别的。最好做的当然是裤子,只要裁剪好,车上线就行,裤子的扣子也少。而上衣比较麻烦一点,因为要做一点花样出来,比如领子、衣襟、袖子、裙边,做得与众不同,这样才会有人来买,否则跟大众一样的,谁到你这里来做啊。
裙子的花样非常多,赵明月为了方便起见,只设计了四款裙子的花样,用纸画出来,供顾客挑选,有时候正好有成品在店里还没取走,可以参考。定了款式,这样就不用费神去想太多,而且要是款式太多,会被人一下子全都抄袭走,自己也就没有优势可言了。
正如赵明月预料的那样,生意相当不坏,因为衣服做好了,别人穿出去,那就是广告效应,熟悉的人就会打听在哪里做的,于是便不断有人来做衣服。当然,也有不少成衣店会照着赵明月的款式来做,这个赵明月也没办法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