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是李岸吧。”谢宗南收回了笑,回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正经道,“我看过邱医生给我发的资料,但详细病情不太清楚,方便去对面凉亭里坐会儿,聊一聊?”
“谢谢。”李言蹊感激地笑了笑。
三人去凉亭里互相交了底,这也是贺忻第一次这么全面的了解了李岸的病情,情况并不好,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谢宗南在听完李言蹊的叙述后,眉头紧锁了片刻,但怕他们担心,又很快舒展开笑容来。
“大致就是这样。”李言蹊搓了搓手,紧张地问,“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能动手术吗?”
谢宗南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准备实话实说,“首先要跟你说一个比较残酷的事实,在医学上,一般来说,像李岸这样心房心室全缺的先心病患者,能活得二十岁以后的,有一部分是5岁前自愈的,但显然他没能这么幸运,他现在已经七岁了,错过了最佳动手术的时间,危险一定是有的,而且很大,我......现在还没有给他具体检查,但听你这么描绘的话,来安潭做手术也有80%的危险系数。”
贺忻很急的问,“如果手术失败,他会怎么样?”
谢宗南低头叹了口气,“好一点的继续这么疼着,坏一点的......就不需要我说了。”
李言蹊眼神黯了一瞬,却仍很平静地听着。
谢宗南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俩男孩子为了问这事儿大老远跑来这里,挺不容易的,他安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他现在各方面的身体指标都在往好的方面走,我不敢保证我能治好他,但如果你们把他送到安潭一院来,我就会尽全力去救他。”
李言蹊整了整衣襟,很诚恳地笑了下,“我知道,谢谢谢医生,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管是20还是2,我都想试一试。”
“好,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们什么时候能过来?”谢宗南看了眼时间,“我可以尽早替你们安排床位,再做个全面检查。”
李言蹊犹豫了一下,“八月份吧,我想考到这里来,也想成为安潭医大的一份子。”
谢宗南有点惊讶,没想到他俩居然是高中生,但很快想起梁铮说的,之前讲座的时候他一直在记笔记,估计是为了学医做准备。
“作为学长我期待你的到来,”谢宗南朝他们笑了笑,“不过安潭临床医学很难考,你也知道这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科大学,特别是关于心胸外的专业分数都很高,加油啊,等你考完试,说不定能够在这里给你弟弟重新开始的希望。”
“谢谢,我会努力的。”李言蹊说,“谢谢您抽空听我说这事儿。”
谢宗南很无奈地咧了咧嘴,“不是,我才27岁而已,三十还没到呢,虽然比你们大了十岁左右吧,但也别您啊您的,怪尴尬的。”说着他看向贺忻,兀自转移了个话题,“你也是想考医大的?”
贺忻摇摇头,指了指对面的教学楼,“我是来考美院的,今天自主招生,以后我会跟他在隔壁学校。”
话音里难掩对李言蹊的骄傲。
“美院也挺厉害的。”谢宗南拍拍他们的肩,“加油,八月就等你们考到安潭来了。”
离开医大,李言蹊跟贺忻往学林路走着,这边是一个大学城,一共有四个大学,美院,医大,航大和商大,到处都是学生,他们脸上没有被巨大课业压迫的憔悴感,每个人都特别从容和放松,看起来很自由,很快乐。
“高中和大学区别真大。”贺忻感叹着,“我们学校个个都是小阉j-i。”
李言蹊说,“向往吗?你今天去美院的时候什么想法?”
贺忻看着他,笑了笑说,“真实想法么?我有点懵。”他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走进大学校园,能为了招生考试千里迢迢跑来,为了将来能在这里度过四年时光,这么这么的努力。”
李言蹊把手搭在他肩上,靠近了他一些,“我也是,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上大学。”
他们两个很久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有些东西已经不需要靠语言来描绘了,这种互相扶持一起改变的感情,早就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塔哥。”贺忻叫了他一声,回过头来看着他。
“嗯?”
“我们都不要放弃好不好?”贺忻眼睛里带着笑,特别温柔的那种笑,“不管小n_ai泡能好的几率有多大,我们都不要放弃,你也不要难过,不需要怕,任何时候你都不会是一个人的。”
李言蹊心里绷着的那根弦轻而易举就贺忻被拨动了,他盯着远处亮着的昏黄灯火,忽然觉得这20%的几率也没什么可怕的,他轻轻捏了下贺忻的后颈,把手收回来环住他的肩膀, “你这么好,我得套牢了,千万不能让你跑了。”
“你虽然跑不过我,但我可以假装输给你。”贺忻扭头朝他笑,笑容很狡黠,“要不要比一次跑步?从林荫道这侧到对面的小吃街。”
“这是咱俩的必备项目吧。”李言蹊卷了下袖子,“到大学估计也得天天这么折腾。”
贺忻在他面前轻轻打了个响指,长腿迈了两步,跑到前面回头朝他喊,“你实验课下课就来找我,我说不定刚好做完设计,我们就可以从这里一直跑到小吃街,再拎着两袋好吃的回寝室,可以去你的寝室,也可以去我的,不对,我们那时候还是在外面租房吧,还有小n_ai泡,咱们三个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