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他脸庞的同时,旁边的纪冉亦睁开了眼睛。
张小飞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发现——时间是11点58分。
四楼楼梯口
被结界笼罩在内部的大楼里,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四楼楼梯口的柯冕靠墙而立,垂在身侧的手执着一根烟,不过他并没有抽,只是任由它静静燃着。
纪冉所说的时间快到了,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突然之间,他头顶本通透明亮的白色日光灯闪了闪,紧接着又闪了闪!
他转过头,往楼梯下方一看,发现三楼半拐角处的灯光也闪了两下,他冷漠深沉的目光就这么看着整个三楼半忽明忽暗了几秒钟,随即灯光彻底熄灭!
随后,从下往上的灯一盏接着一盏开始急闪并接二连三熄灭,骇人的黑暗无声无息,以快得令人来不及眨眼的速度,刹那见已经逼近他面前!
他面无表情,在黑暗里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面,抬脚,踩灭了脚下的火光。
“你自己小心点。”
两个小时前,当时已经决定了由他看守四楼结界薄弱点,纪冉在天台埋头布阵的时候,突然这么对他说,但并没有抬头看他。
当时天台只有他们二人,他站在旁边,本淡漠的眼神里出现了那么一抹小小的喜悦,那东西和稍纵即逝的悲伤交替了一下。
他的手在底下悄悄地握成拳头,说了句:“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纪冉手里往金线中穿铃铛的动作停了停,但是很快又埋头继续,边闷闷地说:“怎么能不担心?你搞砸了连累我我找谁哭去?”
闻言,他笑了笑,突发奇想半真半假回了句:“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哭。”
话音刚落,纪冉突然回头看他,用那种被踩到尾巴的眼神看了他老半天,才恶狠狠地憋出一句:“老子刚才跟你讲的东西你到底记熟了没有??”
当时如果他没有自作多情,纪大帅哥似乎是在害羞。
此刻,他看着三楼半的墙壁上投现了从下面楼层而来的绿色冷光,一开始那只是隐隐的一层,但随着底下的发光体逐渐往上走,那诡异的散发y-in森寒气的光芒慢慢地几乎照亮了整个楼道,特别的幽森,恐怖。
柯冕在最上面那截台阶上,不动声色,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条小小纸船。
很快在楼梯拐角处,先是出现一条漂浮在半空的小纸船,紧接着,被绿色幽光缠绕的人影跟着从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柯冕当即就感觉到,这个人周身上下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象征着死亡的气息。
刺鼻却又熟悉的铁锈气味越来越重,柯冕站在原地,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看到距离自己只有19截台阶的柯冕,一步一步上了楼梯。
刚才纪冉问:“老子刚才跟你讲的东西你到底记熟了没有??”
他煞有其事地沉思了两秒钟,有些犹豫地回答:“其实,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怕我到时候太紧张忘了。”
纪冉用极度不信任的眼神瞅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双手抱臂:“不是,老实说吧,你究竟行不行的?你不行千万别硬撑,不行我让张小飞替你,现在还来得及。”
他心里好笑,表面上特别严肃地看着纪冉:“恩,我想应该没问题。”
“应该?”
纪冉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想仰天长啸,最后无奈地气笑了,说,“得了,再跟你说一次,这次拜托你给我仔细记好。”
——我会给你施隐身咒,他不会发现你,前提是你不能发出声音。等那个纸船来到你面前,你左手要立即掐住船头,不要让它动,然后在心里默数三声,那个时候,罗刹鬼应该已经停在你面前,跟你面对面。
柯冕的左手手指执着纸船的船头,浑身鬼气森然的沈军就停在距离他两道台阶的地方,只是,那血红骇人的双眼目视遥远的前方,显然不曾发现柯冕的存在。
——你右手拿着我事先给你的纸船,记住,是右手。最后一个步骤,什么都不要管,往前走,从他身体穿过去,这样,就能把原本引导他走的纸船替换走,就是这么简单。
当柯冕穿过沈军透明的身体,才终于明白纪冉所说的“可能会有危险”是指什么。
他感觉到全身的骨头在一瞬间被冻伤,体内的血管被无数冰渣子堵住,那一刻脑子里就像被塞满了坚硬棱角分明的冰块,冒着寒气的久违疼痛让他霎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然而,所有这些事情只发生在那一秒钟内,当他顺利穿过沈军的身体。发现右手的纸船已经不见,而前一刻的极端痛苦竟像幻觉一样不复存在。
他再回头,已经不见了沈军的身影,想来,他成功了,沈军已经上了四楼。
然而并不等他松懈,突然,他感觉到胸口嵌着木桩的位置抽痛了起来。他眼神一变,立即伸手扶住身后的墙。
那种痛楚,就像有一股霸道的力量自他身体内部在用力推动那根木桩,他的心脏,感受着长满倒刺的钝物在缓慢地酷刑般的摩擦。
微微弓着的身躯有些颤抖,在黑暗中他抬手,强忍疼痛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显示——12点。
他低头一咬牙,太阳x,ue上的青筋随即爆了出来,疼痛来得暴风般强烈,他扶着墙的手一握拳,健硕手臂上的肌r_ou_瞬间绷得僵硬如铁。而那原本漆黑深邃的瞳孔,此刻在急速收缩变化,如血滴一般的红色自瞳孔深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