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砚行纳闷,云觞赚钱赚得疯,不像会有空闲时间的样子吧……
“不过你这次算中了头彩,星美这部电影的制片人齐老师请了海外文艺大师卡洛夫·詹姆斯,他是上届奥斯卡获最佳外语片奖那部片子的导演。”云觞对段砚行眯着眼睛,笑容隐晦,“你该感谢我帮你拿到那个角色。”
段砚行冷着脸回答:“我会记得云导的提携,不过不是现在还。”
云觞呵呵地笑了,轻快跳脱,跟那娇艳的花儿似的:“没要你现在还……”过了会,笑容沉了下去,“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以为的那种事,我从来不做。”
那萧瑟的尾音,就像当初月梢的台词一样,渗入脑海深处,如涟漪散开……
云觞的眼睛面对光源有些失神,不知是不是生病体虚气弱,跟着气焰也没了的关系,淡淡的涣散目光,竟徒然生出一份伤感来。
嘴角敛着柔软的笑容,慢慢道:“有人替你开了道,你能走多远凭你自己的本事,旁人只能借力,却扶不了你一辈子,别再像刚才那样敷衍了事。”
段砚行看着云觞闭上眼,似要沉沉地睡去,长睫扫在霜一般的肌肤上,微光中,眼角仿佛有一点s-hi润,凝结起晶莹的波光。
这个男人好看到让人削骨般的疼痛,不想注视,却情不自禁注视。
“你,保重身体。”段砚行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感冒发烧不是小病,别为了赚钱连命都不要了,现在劳累过度死的人很多。”
“我想死,有人还未必肯让我死……”云觞一笑置之。
这听起来有些惊悚的话题,还没来得及探究,便如云烟消散了。云觞在说到那个“死”字时,似乎真有一股对喧嚣尘世看得很淡,仿佛他置身在这个繁华浮世中,却只是一名匆匆过客。
段砚行想问:云觞,你的心在哪里?世上没有人的心会真是铁石所成,总有血r_ou_,总会动情……
“人老了,淋了点雨就病成这样子,不认老都不行啊……”云觞又淡淡笑了一下,便没再开口,也没再睁开眼来。
瑟缩在沙发的一角,安静得像一只孤独的雪狐。
轻柔的呼吸拂动着他额前垂下的一缕黑丝,点缀着冰冷的妖气。
段砚行从房间出去以后,外面有个穿工作制服扛摄像机的年轻小伙嚷嚷着说:“我破天荒头一次看见云导这么和气,他要是一年四季都在生病该多好啊!”
段砚行眉头一皱,心怒:你丫的,一年四季屁股上长痔疮,烂了化脓!
第十七章 艳福
磨叽磨叽,离开电视台时又是黑灯瞎火的时候了,好在夜空朗朗,寥寥几颗星星闪着黯淡的微光。
冬季的风带着凛冽之势刮着面颊吹着脖子,段砚行j-i,ng神抖擞地钻进出租车,半途转道两次,搞得司机大哥再度对他十分的鄙视,幸而不是同一位。
一次是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廉价的云南白酒和价格实惠的烧鹅,想着到家后与二哥小酌几杯,烧鹅当下酒菜犒劳犒劳二哥。
为何忽然有此雅兴,他也说不上来,人活着不必想太多,四个字:随兴而为。
可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既然有烧鹅和美酒,为什么不用来犒劳大哥?
关键是,大哥家里有云衍!
想来好几天没见着林云衍了,也不知他和大哥俩小日子过得如何,裴邵贤有没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来……
越想越头皮发紧心里虚得慌,看看时间正是时候,段砚行向司机打了声招呼,拐道到了裴邵贤的公寓,本着“探望友人”以及“监督好色男”的名义敲开大门。
房门打开,裴邵贤以出浴的造型出现在他面前,裸着s-hi漉漉的半身,腰间粗糙地围了块浴巾,大大咧咧地勾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 y- in 邪x_i,ng感,夜店头牌牛郎都达不到他那境界,差点让段砚行喷血晕倒在门口。
“啧啧,小寻啊,你的鼻子怎么比狗还灵,知道我们正要开饭,就出现了。”
段砚行越听“我们”那两个字越心里不快,皮笑r_ou_不笑地推开堵门的大哥,自行换鞋:“不妨碍你俩小夫妻生活吧?”
“啊哈?”
“咳咳!一时口快说错了。我买了烧鹅,给你们添菜!”一个字一个字里都透出辛辣的意味。
只是裴邵贤仍旧反应迟钝地似乎没有会意,喃喃嘀咕说:“烧鹅?那可不好办啊……”
段砚行转身对大哥龇牙:“干嘛,吃惯了云衍烧的菜,嫌弃我的烧鹅?!”
“到不是嫌弃,”裴邵贤一脸欠抽的表情,“小云云一不留神,菜烧多了,加你一个恐怕也吃不完,我又不喜欢把菜放隔夜了明天再吃……”
段砚行冷眼一瞪:“吃不掉,我打包带走!”
明明自己是正义凌然的“护草使者”,来监督大色男是否居心叵测,拐着弯说话却好像理亏的是自己,这到底算个什么名堂!
自从林云衍来了之后,裴邵贤的家越来越像个高层白领人士的豪华居所,几乎见不到“灰尘”这样东西,却生活气息浓郁。
段砚行直奔饭厅,坐在与上次同样的位子,裴邵贤坐下来和他笑哈哈地聊了两句。
林云衍端着一碟小菜从厨房出来,见到他先愣了愣,既而放下小菜,眉目间一抹清朗,不冷不淡道:“来你大哥这里蹭饭吗?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你们先吃。”
说完,人又钻进了厨房,段砚行伸长脖子张望,心里想着云衍那文质彬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