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澧再次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兰泙已经起身,穿戴齐整,正站在窗边,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枚青果子逗弄肩上的猴子。
看看天色,兰澧有些歉疚地将手里端着的清粥小菜放到几子上,走近兰泙轻声道:“泙儿,抱歉,刚才有点小事情……耽误了些时间。”
“哦。”兰泙应了一声,扭过头,手中的动作一顿,早被猴子爪爪一伸,将那枚磨了半天也没弄到手的果子抢了过来,接着就兴高采烈地开啃,猴手捧着咔嚓咔嚓吃将起来。
“没关系的。”看到兰澧歉意的脸,兰泙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慢慢走到几子旁,犹豫了一下,明智地放弃了惯常盘腿而坐的姿势,勉为其难地跪坐在几边,开始慢慢喝粥,间或夹两筷小菜。
刚才下楼给猴子找吃食的时候,兰泙本来可以顺便吃点东西,只是想到兰澧许久未回,却也无心进食,待到他回来,方才放了心,安坐在几边开始满足自己早已抗议不停的肠胃。
“刚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兰泙喝完粥,见兰澧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将碗筷放下抬头问道。
兰澧收了笑容,坐到他身边,将今日下楼遇到车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末了有些担忧道:“这样我们明日就需要启程赶往襄都,快马加鞭的话也需要三日,我担心你的身体……你坐马车可好?”
“我没有关系。”兰泙摇头,见兰澧还要说什么,握住他手安慰道:“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娇弱,休息一日便不碍事了。马车太慢,我们还是骑马吧。”
兰澧几次劝说无果,最后只好点头。
翌日一早,两人便早早起身,动身赶往襄都。盖力自小在山野长大,马匹都不多见,更不会骑马,却又坚持要跟着兰澧,为了不耽误行程,兰澧便遣人乘马车送他去襄都,自己与兰泙先行一步。
这次二人不再是游山玩水,而是抓紧时间赶路,硬是在第三日晌午过后便进了襄都城。
襄都大约只有笃城的四分之一大小,也分为内城和外城,虽然城小却以别致见长。街旁的店铺房舍,不论大小,均在房檐门窗上雕刻有j-i,ng美的花纹,街上不论男女,衣物饰品都要比别处j-i,ng致得多。内城外缘则有许多j-i,ng舍小筑或者私宅,大多小桥流水,绿树红花,为富贵之家或公卿大夫们所有。
这日晌午过后,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下马进了内城,随后跟着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两个仆从打扮的随人,来到城南的一座小巧j-i,ng美的宅子,从侧门进了去。这两人虽然看衣饰并非平民,但是却面目平淡,并不引人注目,每日这样的人在襄都来来往往多得去了,所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俩人有何不同。
两名仆从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何来头,只是主人吩咐务必要好好招待他们,其余不得多问,于是便也恪尽职守地将二人引入客房,打来热水让二人擦脸洗手,去掉一路的风尘,又端上热汤热饭,伺候好了,直到那年级看起来大些的年轻人挥手让他们不用在那里侍候了,这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泙儿,累了吧?”兰澧瞧着兰泙的脸上浮起一丝倦意,不由疼惜地抚着他的乌发道:“这几日辛苦你了,先去榻上躺一下吧。”
这点疲累对于兰泙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前世做杀手的时候,曾有过几十个小时未曾合眼的记录,况且这一路兰澧顾忌着他的身体,生怕累坏他,坚决不肯星夜兼程地赶路,所以虽然因为出发前两人欢好过而身体有些不适,却并未曾让他放在心上。
只是面对着兰澧关切的脸,兰泙却没有拒绝,握住他的手道:“那你也一同休息下吧。”说着,便拉着他走进卧室,上了那张宽大的床。根本无视兰澧还另有安排好的卧房这一事实,似乎心里从来就没有跟他分房而睡的打算。
兰澧心内一热,刚要伸臂搂住他,却冷不丁从外间窜进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嗖”地一声钻进兰泙怀里,刚吃完一颗李子的猴爪抱住他的手臂,便在白色的外衫上留下两个清晰的紫色爪印。
面对着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来对自己做鬼脸的猴子,兰澧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这只猴子似乎铁了心地要跟他争泙儿,总是时不时地赖进泙儿的怀里撒娇耍赖,根本无视在一边快要挂不住脸上笑容的自己。
这次入襄都,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兰泙将它装进一个用黑麻布包起来的笼子,带入这所宅子,倒也知道不叫不闹,兰澧还心道这只猴子果然聪明,极通人x_i,ng,可是与此同时,心中对这只猴子却愈发恨得牙痒痒。这样一只几乎成了j-i,ng的猴子,简直就是特意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见兰澧败退,猴儿越发得意洋洋,身上的白布条早就解去了,皮毛也顺滑了许多,看起来虽然小,却也不再如刚见时那般皮包骨。正在兰泙怀里偎了偎,到处乱动找个舒服的位置,小猴儿却后颈一紧,冷不丁被人捏住颈子提了起来,随即被转了半圈,换了个方向。
“记住,你是只公猴子,以后不准像母猴子一样撒娇。”兰泙淡淡地说完,无视小猴儿可怜巴巴的眼神,随手一扔,将他抛到了床角:“我要睡一会儿,不准捣乱。”
☆、襄国局势
兰泙说完,便径自躺下,刚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