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璐亲手递给郑明珠,笑道:“小东西,你拿着赏人罢。”又对平宁长公主笑道:“当着面儿我才敢这样说呢,知道姑母疼我,不会跟我计较。”
郑明珠双手接了,又谢恩,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小美人儿,周宝璐都不敢离她近了,她总觉得自己粗枝大叶的,相交的也多是大方爽利的姑娘,像这样一个细声细气,跟画上的美人儿似的小姑娘,她简直怕自己出气大了,把人家吹跑了。
周宝璐问了几句郑明珠的年纪喜好,平时做些什么,看什么书,郑明珠一一答了,安国公府的嫡长女,自然是清贵的很的,平日里琴棋书画,茶艺培花,不过周宝璐觉得,看她这模样儿,就适合那些清贵的举止。
而且言语举止,实在是娴静的很。就是太娇贵了,周宝璐从来不喜欢接近这样须得人时时哄着的姑娘。
平宁长公主笑道:“你平阳姑母就留下他们兄妹,她哥哥已经成亲,又是哥儿,我也不大理会,就是珠儿,年纪小些,又柔和体贴,知道孝敬,实在可人疼,不由的我不偏爱她些。”
周宝璐笑道:“姑母说的是,别说姑母这样的,就是我,今儿才见,也觉得喜欢呢!”
郑明珠端丽的小脸儿上露出红晕来,小姑娘家,被人当面夸了,自然有些羞涩,只是没说话,十分腼腆。
平宁长公主十分疼爱她的样子,带着她在一圈儿都走过了,这个倒是不奇怪,平阳长公主早逝,没了亲娘,继母就是再好,那也是继母,平日里照管着吃喝用度能周全就不错了,还能像亲娘那样早早的筹划起来不成?这郑明珠看模样也是该说亲事的时候了,今日冠盖云集,平宁长公主带着她出来见人,这样的姨母,也算是想的周到了。
不过周宝璐也不过就想了这一回,也没怎么留意,只管着应酬说话,贵妃娘娘所出皇八女的洗三礼,因着圣上的恩典,办的热闹,能进这里头来的人都是人j_in g子,不由的就暗中想:原以为贵妃娘娘触怒圣上,已经失宠,不过这会子看来,只生了位公主就有这样的恩典,看来圣眷依然啊。
自然对贵妃等就更热络几分,奉承说话的越发的多。
贵妃娘娘笑容满面,温婉柔美如春水,身边的卫文氏也是水涨船高,似乎比在场众人还高着些儿似的,她身边有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大约十五六的样子,也不知是他们家什么姑娘,论模样儿是极好的,颇有几分像贵妃,只是气质不同,带几分英气,秋阳一般热烈。
周宝璐忍不住瞧了好几眼,贵妃为人如何且不论,她们家那一支长的美却是真的。
在场也有十几位闺阁小姐,无不是身份贵重的,论举止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可若说模样儿,就数这一位与郑明珠实在是长的好。
到得吉时,皇八女的襁褓抱了出来行礼,周宝璐瞧着,不知道是不是贵妃娘娘最后这两个月有些难熬,心绪不佳,自己都长的不好,皇八女生下来就有些瘦弱,哭声都像小猫似的,哼哼唧唧,听起来有些弱。
当然,众人依然要夸小公主漂亮可爱的。
行礼洗浴乱了一阵,收拾好了,小公主依然抱进去里头,贵妃娘娘要回内室去,正在说话的当口上,却听那边突然热闹起来。
周宝璐原是坐在一边儿的,等着事儿完了好走,却见那边一乱,就听见有小姑娘嘤嘤嘤的哭起来。
庄慧公主是个爱热闹的,立刻站起来去看,然后回头对周宝璐说:“是安国公家那位珍珠般的小姑娘!”
周宝璐轻轻一笑,这话说的有意思,那小姑娘的确有珍珠般的美貌,不过瞧那举止气质,颇有一种高高在上,清贵的倨傲,很有点目下无尘的意思,大约就是掌上明珠般的养大的。
想来,小姑娘生的貌美,又是公主所出,国公府嫡长女,同胞哥哥为世子,骄傲矜贵些也是常事。
那边儿郑明珠一哭,自然人人都看了过去,安国公夫人朱氏就有点儿尴尬起来,轻声劝道:“不过是卫家小姐不小心,碰翻了一点儿,只有一点儿红,也没什么要紧的,今儿是贵妃和小公主的好日子,你容让些也就罢了。”
地上有个打翻了的茶碗,看起来是贵妃的那个侄女把茶碗碰翻了,碰到了郑明珠身上罢了?
周宝璐就觉得无聊,真是娇贵的小姑娘,这种事也值得哭一场?
郑明珠眼泪珠子仿佛不要钱似的掉,抽抽噎噎的说:“我还不肯让人吗?只是,这会子我们隔那么远,她也能碰翻我的茶碗,今后只怕我在家里坐着,她也能碰的翻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趣儿,周宝璐重新来了兴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就听郑明珠这个小姑娘哭着当面儿下卫贵妃的脸面,那卫家小姐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立刻大声说:“我没有!”
可卫贵妃便坐不住了,面对在场这样多宗室,面对平宁长公主,她也只得笑道:“蕙姐儿不是那样的脾气,只是因要陪我进去,起的急了点儿,略退了一步,才碰到郑小姐的茶碗的,她并不是有意的,还请郑小姐看我的面儿上,不要与她计较。”
卫贵妃先前是见平宁长公主亲自带了郑明珠到处见人,不得不给平宁长公主脸面,也只得下个气这样说,身为贵妃,已经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了,偏这个小姑娘半点儿不懂世情,哭道:“你又没看见,怎么就能替她说她是无意的?”
周宝璐好险没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娇娇怯怯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