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扶着她进亭子里坐下,杨夫人有心不要她扶,可在侯爷跟前,还真有些不敢。杨夫人虽说比侯爷小着十来岁,算得老夫少妻,平日里侯爷也对她多有容让,可陈旭垣到底也是侯爷之威,好起来的时候固然百般好,可恼起来的时候,杨夫人也是怕的。
虽说陈旭垣平日里对她多有容让,可这二十年来,杨夫人也照样是挨过巴掌的。
侯爷叫她坐了,笑道:“你不是去恭贺三爷大婚了吗?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
秦姨娘忙亲手倒了茶来奉上,又站在杨夫人身后服侍。
杨夫人笑道:“还不是惦记着侯爷的身子么?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思饮宴,只坐了坐,点个卯,不叫人家说咱们家不懂事,也就罢了。只如今看起来,我是白担心了,侯爷这会子看起来像是好了许多了?”
陈旭垣笑道:“j-i,ng神像是比昨儿好些,便出来走一走。”
杨夫人道:“果然是好事儿,我还有一个好事儿要跟侯爷说呢。侯爷定会欢喜的,只怕一欢喜,这就大好了呢?”
说着就看了秦姨娘一眼,那秦姨娘是个有眼色的,看了看陈旭垣的神色,便笑道:“先前侯爷吩咐说要吃八宝鱼羹,婢妾去厨房瞧瞧去。”
杨夫人见她走远了,才道:“太子妃娘娘已经应了,设法把七丫头她姑爷调回帝都来!阿弥陀佛,总算要回来了,七丫头这辈子也是娇养着长大的,连帝都都没出过,没承想为着夫婿,如今倒去了那样穷山恶水的地方儿,我一想起来,心里头就抽疼,不知道七丫头被磋磨成什么样了呢,幸而就要回来了。”
陈旭垣果然欢喜,到底是亲生女儿,而且又是嫡女中最小的,自然偏疼些——只除了比不过陈熙晴。
然后又叹口气:“只是又要叫太子妃娘娘为难了。幸而七姑爷的品级不高,还好设法些。”
杨夫人便道:“便是为难又怎么样,到底是亲姨母,她也该照看着,依我说,赶明儿大姑n_ain_ai回娘家,侯爷只怕还得说她两句,今儿我求太子妃娘娘办这事儿,她竟一声不吭,竟就不肯说句话儿!就算她不是我生的,到底七丫头也是她妹子不是?也是一家子,她有个太子妃的女儿,竟就高贵起来了,不肯认亲妹子了?”
陈旭垣向来不耐烦这样的后宅琐事,随口道:“你说她也是一样,叫我说什么!你也是她母亲,本就是你来教导才是。”
杨夫人道:“罢了么,我真要说两句,你又觉着我对前头姐姐的女儿不好了,后娘本来就做人,我哄着捧着还来不及呢,还敢说她?”
正说着,有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侯爷,宫里来了位内相爷爷,来传圣上的口谕。请侯爷听口谕。”
杨夫人有点莫名其妙,这好端端的,皇上今儿娶儿媳妇呢,怎么会打发人到自己府里来传口谕?陈旭垣却觉得有点不对,自己病着,请假也一个多月了,也并没有好,自然不该有差使,怎么皇上竟有口谕来?一想起刚巧说了今儿求太子妃的事,陈旭垣突然有点不大好的预感。
陈旭垣也不敢让宫中内相久等,只是匆匆问一句杨夫人:“你先前去求太子妃娘娘,可得罪了娘娘?”
杨夫人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陈旭垣也没法多问,急急的跟着往前头去了,心中却是预感不太好。
杨夫人与谢妈妈面面相觑,杨夫人好一会儿才到:“侯爷的意思,难道这……口谕是太子妃娘娘请来的?”
谢妈妈只知后宅斗争,对这种圣上的口谕之事只有腿软的份儿,如何答得上话来?
杨夫人思索了半日:“不能够啊,娘娘名声要紧,怎么会自爆其短,在圣上跟前说这个?叫皇上知道了,她能得什么好儿去?皇上一个不喜欢,她就值得多了。再说了,七丫头的事儿,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太子爷说句话儿就够了,也用不着求圣上啊?”
杨夫人想了半天,自我安慰,估计是侯爷官面儿上的事,跟自己没关系,一边就慢慢的扶着谢妈妈的手,回自己的荣安堂去了。
刚走进院子,正在台阶跟前与谢妈妈说:“这两缸睡莲是新抬来的不是?这些奴才越发不经心了,两缸都是白的,竟就不知道多添一两个颜色。”
谢妈妈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到院子外头一个小丫头跑进来,一脸惊慌:“夫人夫人,侯爷厥过去了!”
杨夫人霍然转身:“怎么回事?侯爷在哪里?”
“外头、外头小厮元宝进来禀的,奴婢在前头门口当值,就跑进来回夫人,元宝说,已经打发人去请胡太医了,因太医没到,不敢挪动,现就放在正厅里头。”那小丫头口角还算剪断,虽说惊慌,却还是说的清楚。
杨夫人忙赶到前头正厅去,谢妈妈忙招呼了几个丫鬟跟上,一群人急急的就赶了过去。
正厅里一片忙乱,武安侯府的外院大管事韩五爷在那里伺候着,见杨夫人赶过来,忙过去见礼,回道:“原是勤政殿掌宫内相秦老爷奉了圣上口谕,侯爷便过来恭听圣上口谕,侯爷口谕还没听完,一口气上不来,就厥过去了,秦老爷也没法,小的留不住,秦老爷已经回宫缴旨去了。”
杨夫人听的心中一紧:“那圣上的口谕,到底是怎么的?竟叫侯爷……”
侯爷气成这样,气的厥过去,当然不是小事,杨夫人也有些紧张,那韩五踌躇了一下,才小声回道:“小的也不懂那样文绉绉的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