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璟把手中的纸拍在了桌上,这算什么,这样一来,楼家岂不是成了借着债务强抢民女的恶霸了?
“世子,这事您就别管了。”程修儒虽然同情杨家,但父亲纳妾,楼璟作为儿子是没有置喙的余地的。
安国公要纳侧室的事很快在府中传开了,二婶听说之后,嘴巴差点咧到耳朵后面去,这魏氏前脚去养病,后脚就要纳侧室了。
“有什么好的,家还没分,纳侧室不是买妾,也是要彩礼的,还不是从公中出。”三婶撇嘴,小声嘟哝着。
二婶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可不是嘛!不行,我得让人给夫人捎个信。”
纳妾是要正房夫人同意的,虽然魏氏不见得就能管得住安国公,但给魏氏添添堵,让她回来闹腾,赶着纳侧室之前分了家是再好不过的。说干就干,二婶叫了个管事婆子来,让她去给符县的国公夫人送东西。
“该怎么说你可明白了?”二婶问那婆子道。
“明白,二太太尽管放心便是。”那婆子接了打赏,喜笑颜开地说。
魏氏自然不会见府里的婆子,她贴身的丫环去见来人,丫环年纪小,藏不住话,回来一五一十地翻给她听。
国公爷要纳侧室,听说是官家嫡小姐,今年虚岁才十八!
侧室,嫡小姐,十八……
魏氏听得脸色越来越苍白,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夫人受了惊,早产了。”符县庄子里的人回来禀报。
“是男是女?”楼见榆闻言,顿时露出笑容来,忙问来人。
那小厮很是诧异,只得道:“是位小姐,万幸母女平安。”
听闻是个女孩,楼见榆脸上的笑顿时淡了几分,让人送些补品去符县,便再无话。原本就只能算个庶出,若是个儿子还好办,这下生个女儿,身份算作庶女,以后也不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勋贵,真是糟心!
楼璟得了消息,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懒得理会家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把京中的事都安排妥当,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木盒,打开盒盖,里面放着的,正是在御花园里顺来的三皇子玉佩。
将玉佩塞进袖中,楼璟打开地形图,将手指放在闽州点了点,又挪到了岭南,若请旨去东南,淳德帝恐怕不会答应,若去岭南,会不会给舅舅惹来祸患?他要去找萧承钧,分别这么久他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这些日一直没有动作,便是因为有些举棋不定。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说服淳德帝又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理由!
“世子,不好了!”高义急匆匆地跑进来,“前院出乱子了。”
“怎么回事?”楼璟把地形图收起来,抬头问道。
“江州那边派了人来,不知道出什么时了,府里正乱着呢。”高义这般说着,颇有些幸灾乐祸。
楼璟蹙眉,抬脚往前院走去。
“国公爷,实在不是我家老爷故意的,江州山匪作乱,近来闹腾得厉害,万不敢让送亲的从官道上走。”一个下人打扮的跪在正厅里,哭丧着脸说道。
“我就不信,郡守的官兵山匪也敢抢!”楼见榆丝毫不买账,在他看来,这杨兴分明就是不想把女儿送过来。
“江州新任的刺史大人正在剿匪,郡里的兵力也都给调去了。”那人苦苦哀求,江州正乱着,杨兴哪敢让女儿这时节往外走,只能派了家仆来,跟楼见榆商量把日子推迟些。
“你说,江州在剿匪?”楼璟恰好听到这话,走过去问那人,“如今可有成效?”
杨家的家仆脸皱得更厉害,“江州闹山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新晋的刺史大人想要彻底清了匪祸,却不知那山匪难缠,这一打起来,老百姓都跟着遭殃,如今连官道都走不得了。”
楼璟心中一动,微微勾唇,转身便走。
“皇上,安国公世子求见,已经在门外候了一个时辰了。”怀忠低声对午睡醒来的淳德帝道。
“楼家的小子?”淳德帝奇道,自打废了太子,楼璟从来没有主动来见过他,“让他进来。”
淳德帝换了常服,在盘龙殿的正殿见了楼璟。
“皇上!”楼璟见到淳德帝,没有按规矩行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听闻江州山匪作乱,还请皇上准臣前去剿匪。”
淳德帝一愣,江州的情报前日才送到,山匪历来便有,还未到要朝廷出兵的地步,他也就没在意,“好端端的,去江州做什么?”
四皇子前去抗鞑子,至今还不能退敌,淳德帝还想留着楼璟去守西北的。
楼璟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看着淳德帝,半晌才道:“家父要纳一房侧室,家在江州,被困在了半途……”
“濯玉,你给朕说实话。”淳德帝还是很欣赏楼璟的,加上嫁给太子的事一直觉得亏欠这孩子,与他说话,便禁不住用上了对待子侄一般的语气。
楼璟顿时红了眼睛,“臣在京中呆不住了,还请皇上开恩。”说着,俯身磕了个头。
淳德帝皱起眉头,语气严厉道:“好端端的羽林军统领不做,跑到荒山野岭去打仗,你得给朕个理由!”
“臣……”楼璟抬起身子,直挺挺地跪着,半晌才道,“楼家世代效忠大昱,臣自幼受祖父教导,忠君乃是臣活着的意义,只盼着有一日能报效君上,然……”
说到这里,楼璟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难以启齿。
“你说,受了委屈,朕给你做主。”淳德帝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