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早就可以自己走了,每天躺着骗我,很累吧?”沉默了许久,沙发上的男人用陈述的语调开口。
黎箫沉默了,半响才说:“对不起。”
江临风没说话,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听得出竭力压抑心中的怒火。半响,只听他慢慢地说:“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不够爱你,还是不够尊重你?你需要我怎么做?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走?”
黎箫摇摇头,清晰地说:“没有,你对我很好,除去那次的事,你其实一直对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做错了一次,难道我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黎箫凄然一笑,说:“临风,那次的事情,只是让我明白了一些一直都没明白过来的事。我并不恨你,但是,我也不觉我们该继续在一起。”
“难道我给你的不够多吗?你不喜欢我有其他人,我不是答应你只有你一个了吗?你不喜欢我管你,我不也说过以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干涉?黎箫,从没有人能让我做到这一步,你不要恃宠而骄,要学会适可而止。”江临风紧盯着他,声音里中带了威严和压迫感。
“你看,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黎箫摇摇头,神情悲哀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还说你从没为谁做到这一步,但那又怎么样?那难道不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应该遵守的最起码道德吗?难道我还要为你保有这种最起码的道德而欢欣雀跃,高呼谢主隆恩?临风,如果我继续跟你在一起,那么永远都只是你养着的宠物,哪怕你这个主人对我倾注了前所未有的宠爱,但我仍然只是宠物,永远都不能越过宠物应有的界限,永远都不能试图挑战你作为主人的权威,永远都要靠摇尾乞怜来换取一点点再平常不过的待遇。你稍微把我当情人看,我就得高兴得扑过去舔你的脚,否则就是恃宠而骄,就是不知好歹。你说,换成是你,你会稀罕着这样的喜欢,这样的爱吗?”
江临风大怒,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挥手就想往黎箫脸上打去,却在出手的一瞬间硬生生收了回去,他脸色狰狞地说:“你不稀罕?不稀罕?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到心都疼了,你竟然不稀罕?!黎箫,你够狠!舍不得动你,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动不了你,我还不能收拾黎珂那个臭小子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也不稀罕你亲爱的弟弟?嗯?看着他倒霉回去,你是不是也能这么无动于衷?!”
黎箫脸变白了,他看着江临风道:“你别逼我。”
“现在是你在逼我,你在逼我!”江临风恶狠狠地说:“我待你如珍似宝,你却把我的心意弃之鄙履,我给了你机会挽留你,你却还是要跑!你不是够狠吗?等着。来人……”
“等等,”黎箫大喊了一声,飞快地将一把锋利的美工刀抵住自己的肾脏部位说:“这一刀下去,新换的肾肯定完了,第二次换肾的机率有多少你我都清楚,临风,我欠你的恩情,这一刀还给你,你有多少不满,都冲我一个人来,别那么卑鄙去为难一个孩子!”
江临风紧盯着他手里的美工刀,呆了呆,忽然笑了起来。他一面笑,一面朝黎箫走了过去,黎箫连连后退,眼见他就要走到跟前了,狠狠心,将刀朝自己扎了下去。刹那之间,江临风的手已经抓上刀刃,死死握住,不让他的刀往里扎深半点,血汩汩地从他的手缝间淌落,江临风的脸色越来越白,却仍笑着说:“箫箫,只要能留下你,就算卑鄙又如何?你说我爱你只不过是主人对宠物的爱,我问你,你看过这样的主人和这样的宠物吗?”
第30章
江临风的血一下一下地滴落到自己手上,那一瞬间,黎箫想的是,原来江临风也是会痛的,他也是会流血的。
下一刻,他的心立即被猩红的液体所揪紧,甚至产生了被刀刃割伤的疼痛错觉。他呆呆地看一眼手上的刀,立即吓得想甩开掉,恨不得从来没有拿过这个东西,恨不得从来没有想要用它伤己伤人。
但他甩不开,江临风五指并拢,攥紧了那刀刃,让伤口更深几分,惨笑中透着狠劲,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要的就是这个吗?箫箫,别逃,回答我,你要的就是这个吗?”
“不,不是,我不是。”黎箫拼命摇头,刚刚的勇气顷刻间在鲜血面前土崩瓦解,他情不自禁地发抖着,看向江临风的眼睛已经沁出泪水,充满了慌乱和乞求。
“看着我黎箫。”江临风板过他的脸,强迫他看着那把嵌入血rou中的美工刀“看看这个,什么感觉?嗯?心里是不是特痛快,特解恨?你不是恨我恨到不惜伤害自己来惩罚我吗?为什么不敢看,为什么敢刺又不敢看?”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刺伤你,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