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说的什么话,赌坊做的是生意,该纳的税一文不少,要想盈利用些手段在正常不过。”
说白了还是因为税。
端王的脸更冷了,“臣弟以为,长安必须实行禁赌,不知有多少平凡生活的人家,因出了个赌徒家导致破人亡流离失所,臣弟甚至见过有那走投无路的赌徒将亲生女儿卖到青楼,又或行骗行窃行抢无恶不作!皇上作为一国之君不扼制此等行径也罢,怎么在宫中行赌,岂不是变相纵容,孟朝法经有文,太子博戏,则笞。不止,则特笞。不止,则更立。由此可见,早在三百年前,皇家以意识到自己对百姓的影响力,拘束自我,以身作则……”
端王向来话少,赵先傲很少能听他这样长篇大论,所以认认真真的听着,也不打断。
等大王端着热茶从门槛迈进来时,端王看到了他,浑身一抖,似乎很怕他再摔个跤把热茶扬在自己脸上似的往一旁避了避,口中的大道理仍是不停。
大王听不懂他说啥,以为是在讲故事,把茶放在赵先傲身旁的桌子上后顺势站在了那里,打算听一听。
被弟弟教育这种事赵先傲不愿意让他看到,推了他一下。
大王不解的低头。
赵先傲冲着门口使了个眼色,大王耷拉着嘴角,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过了好久好久,端王说完了。
“坐,润润口,跟朕具体说说你打算怎么在长安实行禁赌。”
虽然对高额的税收感到可惜,但是赵先傲不得不承认,端王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件事是他做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话他对大王说话,放在自己身上一样适用。
“臣弟以为,该查封所有赌坊,颁布关于此类事的法令,对行赌之人施以重刑,对检举之人给与赏金。”
“刑罚以赌金为量,轻则,不得利者罚两金,得利归己者,以赃款多少,准盗论,重则,解腕,流放。”赵先傲说着,看了一眼门外晃晃悠悠的影子,“你给朕走远一点。”
“我知道啦!”大王答应着,蹲在了另一边,他是太寂寞,无处可去。
端王听到声音,眉头微动,知道他还在门口。
赵先傲摆手,大王听了他也不在意,“无碍,你继续说。”
“皇兄对这个小太监很不一样。”
早在太和殿他就发觉,小太监身上穿着一身蟒袍,质地比李总管的还要好,那凉茶,也不止是他喝。
提到大王,赵先傲整个人都柔和许多,“怎么,这个端王也打算管管?”
“臣弟并无此意。”端王看到他的表情,心里隐约知晓那个小太监对他的特别之处,身体轻松下来,面上仍是冰冷。
看着自己没有丁点笑模样的弟弟,赵先傲叹了口气,时隔几个月第一次提起皇后,“你心里可还惦记江颜玉?”
端王起身,砰的跪下。
几个月之前,他也是这样,跪了两天两夜,明明条理清晰能言善辩,却一句话也不说。
“你要是乐意跪着就跪着吧,对了,既然禁赌是你提出来的,后续的事也都交给你了。”赵先傲起身,打算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个听墙脚的小胖虎。
在赵先傲即将出去的那一刻,端王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皇兄……臣弟惦记……”
赵先傲挑眉,没想到他会开口。
赵先永从小便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自诩君子,这件事对他来说,是耻辱,对他这个弟弟来说,则是污点。
“臣弟愿以死谢罪,只求皇兄能饶恕她……与臣弟之子。”
在外面偷听的大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赵先傲的记忆里,这个弟弟一直比他优秀,不管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他有野心,有抱负,赵先傲还真没想过他会愿意为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不信。
“你故意激朕?赌定朕不会杀你吗?”
“是。”赵先永今天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往外倒,“皇兄对臣弟好,臣弟清楚,小时候,臣弟无意间弄脏了父皇珍爱的猛虎图,父皇大怒,要鞭笞臣弟,是皇兄为臣弟扛下了罪过。”
那会的事,赵先傲已经记不清了。
“臣弟忘不了,要鞭笞我的父皇只是拍了拍你的头,臣弟忘不了,事后皇兄笑着对臣弟说,不论你做错什么事,父皇都不会责备于你,那以后,臣弟亲眼看到,父皇将天下所有他认为好的东西放到你触手可及的地方,包括颜玉……我喜欢颜玉,比皇兄知道的要早,比颜玉知道的要早,很早很早……可我知道自己争不皇兄,颜玉是父皇钦定的未来皇后,而我不会是皇上。”
“后来,她进宫做了名副其实的皇后,臣弟也死了心……臣弟那时只想一心一意的辅佐皇兄,让她能安稳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可臣弟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喜欢我……”
“皇兄最了解我,你知道,颜玉一朝是皇后,臣弟和她就绝不会有任何逾越之举……所以即便臣弟和颜玉单独相处,也不会对我们有一丝怀疑。皇兄高估了臣弟,臣弟也高估了自己……臣弟真的……很喜欢她……”
说到最后,端王以泣不成声。
赵先傲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像父皇对他那般,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头。
其实,若赵先永早一些和他说清楚这些话,事情未必到今天这个地步,管她江颜玉是太子妃是皇后,远远不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