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三魂作为一股外力帮助太清的剑灵进化成剑魂,其实就连太清自己也不知,主人的三魂一直藏在这把剑中。
在剑冢里,它会认秦燕支为主,一是由于对方给它带来的强烈熟悉感,二则是三魂的暗中指引。
原属于一个灵魂的魂魄,自然有着极强的感应力和粘合力。
只是魂魄毕竟已割裂多年,何况秦燕支的神魂里还有另外三魂,六魂六魄想要融合,几百几千年哪里能够?或许上万年都不足以让他想起前生的记忆。
但秦燕支落入了时间洪流,经过他的时间混乱无序,毫无规律可言,当时间超过了界限,魂魄彻底凝合,秦燕支也终于与一忘融为一体。
他是一忘,又不完全是一忘。
景岳能从秦燕支身上看到一忘的影子,但景岳知道,对自己而言,他们终究不同。
“嗝~”蓝凤吸饱喝足仍抱着秦燕支的手指不放,被景岳拎起来,直接推开窗户扔了出去。
等关上窗,他就听秦燕支问道:“相信了吗?”
景岳:“我没有不信。”
秦燕支:“也是,阿景似乎早就知道,一点也不意外。”
景岳:“……”
秦燕支见景岳没反驳,他诧异地挑眉,“你真知道?”
景岳:“……嗯。”
秦燕支:“何时?”
景岳:“从忘尘花的幻境出来时……”
他将自己在忘尘花中的经历说了,对秦燕支道:“对不住,让你伤心了,我也是被迫的。”
秦燕支摇摇头,“我当时没有记忆,所以觉得苦;如今想来,有你陪着我走过幻境中的十余年,我是有多幸运?”
景岳一愣,忍不住笑了。
秦燕支:“可你为何当时不说?”
景岳:“总觉得很怪。”
秦燕支:“哪里怪了?”
景岳:“师徒悖伦,不奇怪吗?原本与你一世单纯的师徒缘分,突然就变成这样……”
秦燕支:“怪不得你当时那么说……”
景岳正想问自己说了啥,忽感唇上一软,秦燕支贴着他的唇,看似认真地问:“还觉得奇怪吗?”
亲热之事都能叫秦燕支装得一本正经,景岳心中好笑,半真半假道:“有点儿怪吧……”
话音一落,唇上再次变得s-hi热滚烫,秦燕支的气息与他唇齿交融,只有靠近了才知道,秦燕支根本不是什么高岭之花,反而热得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理智,掳夺着他的呼吸。
半晕半醉间,景岳想起当他确信秦燕支便是一忘转世时,还担心会给秦燕支造成心理上的负担。
现在看来……负担?呵呵,不存在的……
此后数日,他们也并未离开天紫殿,景岳与秦燕支找遍了天紫殿中各种记载,始终未能找到除灭魔胎之法。
阿无本想回族里,可见两人皆是心急又失落的样子,便提议往东走试试。
“东方有一片死亡之地,但几万年来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死亡之地有大智慧者,可知天地万物,全知全能。”
景岳:“东边?”
他忽然想起蓝凤刚来时所感应到的机缘就在东边,想也不想便同意,“有劳师尊带路。”
阿无爽朗一笑,“师尊不帮你,还能帮谁?”
景岳看着阿无毫无y-in霾的笑容,就像最纯粹最热烈的大日光芒,心里愧疚更盛。
他终究会离开洪流境,并不能永远做师尊的徒弟,并不能完整接受师尊的传承。而师尊每一次帮他,其实都是在助他加速离开此地,其实都是在催化分别。
但他必须走。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手上突然传来暖意,景岳一偏头,就见秦燕支对他安抚一笑。
或许秦燕支猜中了他的心思,或许只是担心他,但在陷入情绪低谷时有这样的人陪伴,景岳内心不自觉柔软,更觉悸动。
他对秦燕支回了个笑,心情好了写,并暗暗做下决定,有生之年,他一定要修补好残缺的沧澜剑法,让十宇沧溟大法能够一直传承。
此后数日,他们一路往东。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第十八天,天紫殿来了一位中年美妇。
妇人同样是乘轿辇而来,可轿辇却是飞辇,由十八匹飞兽所拉。兽蹄每跨一步,半空中便有飞花飘落,如此设计,只比苗闻香昔日为圣子准备的轿辇更为浮夸。
等来到天紫殿外,妇人看见被冰雪冻住的一地尸体,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而当她进入殿中,见到昔日的殿主如今痴痴傻傻,没了神魂,只剩一具驱壳之时,更是呕出一口血。
“是谁?!是谁害了我的香儿!”
妇人抱住失魂的苗闻香恸哭不已,良久,她抬起头,眼中全是仇恨地y-in鸷。
“不论是谁,都要死!”
——
苍山映着夕阳,天际血红一线。
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有两人正持剑比斗,双方剑术之精妙可谓世间罕见,若有人幸得一观,纵然对剑道半点不懂,也能从此入门了。
不远处一棵粗壮的老树上,蓝凤正蹦蹦跳跳为它娘亲喝彩,突然一道剑气划过,只听“轰隆”一声响,老树倒下。
片刻后,蓝凤从枯叶堆里钻出头来,委屈地哭了。
景岳好笑不已,将它捉来自己怀中,轻声道:“给我安分点儿。”
说完,便又认真观察秦燕支与师尊练剑。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习惯了师尊没事儿就要找燕支演练一番,作为唯一……不,唯二的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