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太连忙要说儿子今儿个是伤心过度,与小玉感情似海深啥的,但看儿媳妇眼中含笑,似是开玩笑的模样,秦太太正寻思要不要跟媳妇解释一下儿子不吃饭的事儿呢,就见儿媳妇一福身,回房去了。秦太太心疼儿子,与丈夫道,“儿媳妇心宽哪。”有些媳妇,见到自家男人都吃不下饭了,自己哪里还吃得下啊。自家儿媳妇不一样,看比往日吃得还要略多些的。
秦老爷道,“那是开玩笑呢,上回阿凤晚饭吃得少,儿媳妇还不是特意让厨下给他烧了鸡汤面。”
“倒也是。”秦太太这般一想,也便释然了。
李镜回屋,见秦凤仪正在案前用功,她抬脚过去一看,就见秦凤仪正皱眉思量着什么,案中一张白纸,纸上写了三个字:仇人榜。
然后,他就啥也没写了。
李镜道,“你不要想了,我知道是谁。”
秦凤仪连忙问,“是谁?”
“这种在马鞍下偷偷放铁蒺藜的事,不是什么正当手段,便是略有些档次的官场中人,也不能做这样下三滥的事。若所料未差,应是恭侯世子做的。”李镜道。
“恭侯世子?”秦凤仪想了一会儿,道,“我不认得他啊。”
“就是前大驸马!”
秦凤仪这才醒过闷儿来,秦凤仪道,“可我也没与他打过交道啊,而且,上回他说咱家闲话,我看大公主已是着人捶了他一顿,就没再寻他麻烦!他为何要害我!”秦凤仪觉着自己对恭候世子简直宽宏大量!
李镜道,“大公主的事,都是咱们在为她和张将军跑动,说不得便是忌恨咱们。”
“这有什么可忌恨的,不是他先把事嚷嚷出去的么?”秦凤仪都不能理解这脑回路,道,“他把事说出去,闹得满城风雨。而且,他说出去,不就也是不想与大公主再做夫妻的意思么。大公主正好也不愿意与他再过了,如此,两相和离,各自欢喜。如今,大公主已是再嫁,他也当将心爱的女子另娶。不就各过各的日子了么,他为啥要忌恨咱们?就是忌恨,也该忌恨大公主啊!”
李镜道,“他敢去害大公主?别看现在陛下削了大公主的封号,但大公主毕竟是陛下的长女,倘有个闪失,恭侯一家子就完了。不过,还是着人打听一下,让张大哥防备着些吧。”就恭侯世子这鬼祟手段,不敢对大公主下手,说不得要对张将军下手的。
秦凤仪一想,可不是么,连忙打发人去大公主那里说了一声。
秦凤仪还问媳妇,“确定就是恭侯世子么?”
“你不晓得,他这个人,于朝中差使素来不上心,反是受与些所谓的‘江湖人士’来往,就爱弄些鬼鬼祟祟的事。”李镜道,“京城的公门侯府,若底蕴深厚的,大都会养些高手,这也只是家里供俸一类。咱们出钱,他们出力。可恭侯世子不一样,把那些人当座上宾、当侠客,你要是真有这样一等一的人,这样待他们也不错,称得上敬贤礼士。你是不知道他招揽的那些个人,皆是市井中鸡鸣狗盗之才,还当自己如何如何英雄了得!你说,一个侯府世子,你有本事,也是往正经事上使,把朝廷的差使办好,也给家族增光添彩啊,他不是,他是把那些斗鸡走狗的事看得比天还大,成天就是这个义气那个合侠义的,还当自己如何如何了不得呢。”
秦凤仪怒道,“要真是他害我和小玉,我非宰了他不可!”
李镜劝他道,“也不必真就一刀捅过去,你一刀捅死他,你也得偿命。再者,今日救你的柳郎中,你知道他是谁?”
秦凤仪一想,道,“恭侯府不是姓柳么,这柳郎中难道是恭侯府的人?”
“现下只能算是恭侯府的旁支了。”李镜道,“柳郎中是恭侯世子嫡亲的叔叔。”
“那不对啊,按你说的,这事是恭侯世子干的。难不成,他害我,他叔叔救我?”
李镜叹口气,“柳郎中与恭侯府是两码事。你不晓得,恭侯府原本也不是这个糊涂样,我听祖父说,往二十年前说,恭侯的父亲柳侍郎在世时,柳侍郎在京城素有令名,现下朝廷的军中用刀,就是柳侍郎亲自带人改良过的,较之先前的军刀,更为锋利。听祖母说,他为人行事更是一等一,柳家原只是小官宦之家,便是因柳侍郎才干过人,他三十五岁就被提为兵部侍郎,先帝极为看重他,后来把柳妃娘娘指给陛下为正妻,皆因柳侍郎之故。我听祖母说,那会儿柳家虽不是公门侯府,但家中能出一位皇子妃,竟没人觉着柳家高攀,可见柳家当年的势头。”
“柳侍郎膝下二子,长子便是现在的恭侯,恭侯自来庸碌,他这名声,不是一日。柳郎中为恭侯次子,虽不比柳侍郎当年,但不论在坊间,还是在衙门,他风评都很不错。”
秦凤仪道,“你说,会不会是柳郎中知道恭侯世子要害我,然后,特意救我的?”
“柳郎中与恭侯府关系平平,再者,恭侯世子倘要下手,若是嚷嚷得连柳郎中都晓得,那估计咱家也早听得信儿了。”李镜道,“先看看再说吧,只是这回欠柳郎中一个人情,估计很快就能再还给他了。”
秦凤仪一向很信赖媳妇的判断,只是,知道是谁害他之后,秦凤仪也就不在苦想自家的仇人榜,转而去床上长吁短叹了。李镜原是最见不得男人这般叹天叹地,不过,今天叹个没完的是自己丈夫,李镜虽也不大喜,还是心疼他,遂过去劝道,“小玉的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