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怕远不是父亲嫁祸单黎这么简单。单黎是一个开端,后面紧跟着卷进去的家族颇多,也许父亲对单家的陷害只是其中一部分,或者在父亲身后有其他的人支持鼓励他这么做。诸如此类,都是极有可能的。
单骏憋了好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为什么会选中你?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郦清妍淡淡一笑,“或许是我看起来最木讷笨拙,又一贯的听话,最好控制吧。”
单骏心疼的不行,握住郦清妍的手,把那小小葇荑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想借此给她一点安慰和依靠。
郦清妍倒是没有多么的难过,初时听见的确震惊心痛过,后来想通了,不再把自己在父亲母亲心中的位置看的那么重要。相反的,郦清妍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上一世不知道这些事情,不知道原来自己远比表面上所见要惨,蒙蔽双眼自以为良好的活了那么久。父亲哪里是因为自己和温漠的那起子破事,败坏了郦家门风而生气,以父亲的能力,要洗白自己的女儿简直轻而易举,他是因为自己再无价值,才说的逐出家族的话啊!
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所谓父慈子孝的和睦,所谓光耀门楣的婚姻,真相原来如此不堪。
撂下有些麻木的心情,郦清妍集中精神和单骏说正事,“我说的这些,想来骏哥哥或多或少都查到了,除此之外的事情我知道的有限,骏哥哥方便一一讲来么?”
单骏握住郦清妍的手不知觉紧了紧,对方觉得不舒服便抽了出去。单骏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心,叹了口气,缓缓道,“妍妹可知四年前护国将军殷天启贪污军饷一案?”沉着声音,将查到的那些事情全部讲了出来。“之前我不确定对方要借哪件事情来嫁祸父亲,今早得到密报,说有人要往府中运十万白银,才肯定是这件旧案。”
郦清妍手指轻轻叩着椅子扶手,想了想道,“事态如此紧急,只扣住单柱等人怕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需得马上想出有效的办法来,在那些人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之前扭转局面,才能救得伯父和单家阖族人的性命。”说话间,不知不觉露出了几分当年做敬王妃的气魄。
单骏看着颇为陌生的她,一时反应不过来,问道,“妍妹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问完才发觉不妥,郦清妍养在深闺,没有经历过生死杀伐,怕是只听到这样的事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力挽狂澜的办法,这毕竟是关乎朝堂政局的大事。
没想到郦清妍仔细一番思索,问出一句单骏绝对想不到的话来,“单伯父可惧死亡?”
单骏一愣,“妍妹此言何意?”
郦清妍道,“若镇国将军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或许可以救下单氏一族,澄清往昔所背的一切不该有的罪责,为自己和家族正名。”
单骏惊的从椅子上立起,“要如何做?”
郦清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迅速查清一应往事发生的原因经过结果,找出嫁祸的证据,加上这次有人要蓄意陷害一事,分条写在册子上,由伯父亲自带着面见皇帝。一要陈述自己的罪孽深重,二要讲出多年委屈,请求皇帝彻查。之后要求一死解脱,或是辞官告老还乡,就看圣上的态度了。具体该如何说,想来骏哥哥不需妍儿细讲。”缓了口气继续道,“单柱是最重要的证人,骏哥哥务必严加看管。想来此举揭发之人不少,届时面临整个朝堂的抨击,望伯父与哥哥能稳定心神。只要皇帝同意重审昔日诸案,单家就有活命的机会。”
单骏心中震惊,揽住郦清妍的肩膀,“妍妹,你真是,真是让我惊喜又惊叹!”
“妍儿不希望骏哥哥死,能帮的,妍儿会倾尽全力相助。方才的法子未必周全,骏哥哥只可借鉴不可照搬,要秘密的同幕僚们商议仔细才能行事,以免救命不成反倒酿成大祸。”
单骏点头,“多谢妍妹提醒。”
郦清妍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激动的。就在方才思考怎么解救单家的一刹那,郦清妍突然想通了一件事,自复活重生以来,自己都太惜命了,生怕一个不慎又重蹈覆辙或是丢掉性命,以至于束手束脚,做起事情的格局太小,离自己期待的结果相去甚远。如果能把死生看的淡些,放开胆子去改写命运,量才器使的用尽一切可用之人,说不定才能让自己成功脱离这泥沼。这一世本就是老天爷打盹,从天而降给自己的意外之喜,只一昧的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折腾,和前世又有什么差别。
横竖是要改命,手笔大些又有何妨?
皇帝要拿单家开刀,整治朝堂,自己给他换个方式展开计划。皇帝的计划太惨了,死了不计其数的人,太不人道。等到大格局变了,难不成父亲还能按照老办法行事?不仅是单骏,单茵单芙,庄梦玲,只要是自己在乎的人,都要努力地救上一救。至于那些不在乎的?依旧和郦清妍没什么相干。
一应事情都讲的差不多了,单骏就要离开去安排布置相关事宜,手中诸多案子要翻出来详查,又不能惊动到他人,实在不算易事。加上单柱被自己扣住,他顶上的人一旦察觉,陷害的计划必然越发加紧,单骏觉得压力甚大。不过阖族性命重要,单骏也顾不上许多,只感慨自己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