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九点,程新庭正说他在华盛顿时遇到黑人游行的事,
听到书房的电话响了起来。
猫儿跑过去接电话,接起来先对着窗户喊了一声:“是大伯。”等柳凌和柳侠走到书房门口,听到他吃惊地问“俺三婶儿有事没?”
柳凌和柳侠跑过去,把头都凑到话题跟前,听到那头柳魁说:“孩儿你别吓慌,已经检查过了,您三婶儿没啥大事儿,她就是叫车撞出去那一下摔哩狠了,浑身疼,不敢翻身,骨折跟缝针哩地方也老疼,内脏啥哩都没事儿。”
柳侠一下急了,接过电话问:“大哥,俺三嫂咋着了?”
晓慧昨天晚上出车祸了。
晓慧他们这批去荣高老校区的教师,学校考虑到他们大部分家都在新区,晚自习后再回去很不方便,给他们一人分的有一间宿舍,不过,晓慧一次没住过。
她和教高三物理的吴春梅把两人的宿舍合并了,腾出一间,让自家亲戚朋友在荣泽上学的女孩子住。
吴春梅老师那边住进去的是她一个侄女、一个外甥女。
晓慧这边,一个牛花云,一个是去年到荣泽来上县中的佩环。
昨天晚上,晓慧和吴春梅两个人都是最后一节晚自习,下了班后,两个人一起骑车回新城。
她们俩刚上了泽河桥,一辆失控的五菱拖挂车从她们后面冲过来,撞断大桥的石栏杆,一头栽进了泽河,晓慧和吴春梅两个人也都被带了进去。
晓慧当时骑在靠边、并且稍微靠后的位置,就是这一点差别,让她受到的伤害相对小的多。
晓慧摔在河滩上,左上臂骨折,右腿外侧被挂了个大口子,缝了二十多针。
吴春梅老师一半身体在河里,并且被挂斗压住腰部,伤势非常严重,现在还在抢救。
驾驶楼今天中午才打捞出来,柳魁听处理事故的警察说,那司机早就死透了,司机的朋友说,那司机自称酒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昨晚上至少喝了一斤八两以上的白酒。
放下电话,连一直以斯文面目示人的程新庭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真的是无妄之灾,辛辛苦苦地上了一天班,终于能回家了,却被一个因为对酒精耐受性好一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王八蛋一瞬间就给害得几乎家破人亡。
柳侠兴奋的心情荡然无存,他和柳凌、猫儿商量,明天早上就去邮局,给三哥汇过去三千块钱。
不过,三个人话音未落,柳魁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他说:“我将忘给您说了,家里有钱,您几个别给我瞎琢磨,又想往家寄钱,听见没?
幺儿,你搁我枕头底下那钱,等你回来我再修理你。”
柳侠扒在柳凌背上,不接柳魁的话。
猫儿替柳侠辩解:“俺小叔是觉得俺成天不搁家,就该给俺大爷爷俺奶奶多点钱,再说,俺小叔都二十五了,大伯你不能光修理他。”
柳魁说猫儿:“猫儿,你要心疼您小叔,就管好他,都二十五了,媳妇都没娶哩,还不知攒钱。”
柳侠大着胆子对着电话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想娶媳妇。”
柳魁电话里不想跟柳侠缠嘴:“中中,你不娶,你耍到一百岁,当老小孩儿,到时候叫猫儿给你端尿盆儿。”
猫儿往旁边歪,让电话离柳侠远点:“大伯,你忙俺三婶儿哩事跑了一天,你快去睡吧,我也该睡了。”
回到卧室,柳侠和猫儿躺着说了会儿晓慧的事,猫儿突然跳起来,去大衣柜里翻。
柳侠问:“你弄啥孩儿?”
猫儿把一个档案袋拿出来:“你明儿去跟人家严校长谈,得拿住你哩毕业证,省得到时候人家不相信你,还有英语六级证,还有……,我看看还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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