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敛,钟韶的目光在那盏燃着的灯上停留了一瞬,便是道:「多谢了。」
狱卒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声「不敢」,然后留下了食盒和灯盏,转身就走了。
灯烛这种东西,其实是不允许留在牢房里的,就怕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借机纵火。而如果没有早先与大理寺卿的那一番对话,此刻的钟韶其实就很有那纵火的冲动!不过想想自己已经将身后事交托给了寺卿大人,还有孙皓的那番话,她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借着灯光打开了食盒,钟韶的手立时便是一顿——食盒不大,里面很空,空到其中只有一个碗,而那碗里装的是已经有些冷,也有些糊了的面,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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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东宫,侧殿里依旧一派灯火通明。
笑面狐狸似得闫旭再也忍不住拍桌了,他拧着眉瞪着眼,问萧乾:「殿下,您今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的大好时机,您居然没有乘势将长公主一系牵扯进来,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就为了那么一个人,惹得陛下雷霆之怒,值得吗?!」
值得吗?当然是值得的!承平帝算什么?太子又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攻略世界中的虚拟存在,又怎么能比得上攻略任务和可以用来提升自己的好感度重要呢?!
萧乾心里不以为然,他只瞥了闫旭一眼,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殿中众人,问道:「孤要保她性命,你们可有何良策?」
良策,能有什么良策?那人实实在在是杀了皇子的,有满院子几十号侍卫作证,她自己也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难不曾还有推脱的余地?!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自家殿下一旦遇上钟韶的事就会变得格外反常,也格外不淡定。
见着众人都没开口,萧乾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又问道:「父皇那边现在如何?」
这一回有人回答了,高瘦的青年站起身答道:「陛下今日舟车劳顿,回宫之后很快就歇下了。」
萧乾闻言顿时嗤笑了一声,又问:「俞贵妃那边呢?她应当也得到消息了,可有什么动作?」
那青年显然是掌管宫中消息的,今日出了这般大事,各处也都派人留意了,听问便又答道:「俞贵妃没去宣室殿,倒是往宫外的公主府上送过好几回消息。」
萧乾便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评价道:「她倒是聪明,知道父皇凉薄自私,这时候也不往跟前凑。」说罢又问:「那长公主那边又有何动静?」
太子殿下之前那话没人敢应。不过他的评价倒也没错,端看承平帝平日作为,还有今日回宫之后便自顾休息的做法便知,他实在是个凉薄自私的人。儿子死了,他其实并不伤心,他看重的从来都只有自己,也别看他平日里对于俞贵妃千般宠爱,如果俞贵妃此时凑上去求情,结果必然是没有结果!
不知萧乾,其实东宫众人哪一个又不知道这些呢?不过没人会接话,只有那掌管情报消息的青年再次开口答道:「公主府那边防卫森严,我们的人还是插不进去,不过从外表来看,当是也没什么动静的。就连苏墨匆忙从京郊赶回来,入了公主府之后也没再出来过。」
萧乾便点点头,一点不觉得意外。俞贵妃和长公主那样的人,混迹前朝后宫,见多了大风大浪,可不会因为一个钟韶就自乱阵脚。就算她们决意要救人,也定是要谋定而后动的,不过苏墨那边……应当是被长公主软禁起来了吧?
其实萧乾还想知道那些攻略者们此刻都是些什么反应,只是这些人遍布三教九流,还与他没什么接触,实在不好让人去监视,也只得作罢了。
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指节有规律的轻扣在身旁的案几上,萧乾再次抬眸看向众人,带着些威势:「好了,孤给你们思考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其他人的反应你们也知道了。现在你们告诉孤,孤要保下钟韶的性命,有何良策?」
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了原处,东宫众人只觉得头疼。便是有人站起来说道:「殿下,并非我等不愿尽心,然则此事实在难为。且不说陛下的态度如何了,便是瑞王母家那边也定是要讨个说法的,听说瑞王的母亲德妃刚听到这消息时就晕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将钟韶千刀万剐……」
指节叩击桌案的声音未停,萧乾淡淡道:「只是一个德妃罢了,宫中还有贵妃,朝中还有长公主,你们觉得德妃的母家能敌得过我们和长公主联手?」
听这话的意思,难道为了一个钟韶,殿下还准备和长公主一系化干戈为玉帛了?可这些年彼此倾轧,结下的梁子不小,哪怕太子能和长公主达成共识,底下人多半也是不愿。
闫旭已是在一旁生了半天闷气了,原本见萧乾不搭理自己,他是不打算再往上凑给自己找气受的,可听了萧乾这话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此事不可,殿下切莫自毁长城!」
萧乾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对闫旭的一再唱反调心生不满了,然而闫旭却还是说道:「长公主野心甚大,殿下早已知晓,若是不加作为,将来等到殿下登上大宝,必然成为掣肘。此番却是机会难得,正可以借此打压长公主,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