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姜赦抬起头,皱起眉定定地看着他,“我就是不高兴。”
林枷失笑,“那你想怎么样?”
姜赦爬上床用力拍拍被子,“上来。”
林枷搬着被子上去,边说:“床太窄了,小心睡着睡着掉下去。”
姜赦粗鲁地将他塞进被子里面,而后抱着看不见脑袋整个被闷在被子里的林枷,有些咬牙切齿:“总比睡在下面要好,你是有多蠢,两个人一起睡不就好了。”
林枷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错了我错了,阿赦,我喘不过气了。”
姜赦在被子外面八爪鱼似的钳着整个包裹着林枷的被子,“等一下,我现在不想让你看见我。”
林枷感觉自己快要被闷出一身汗来了,然而他却又真的一动不动地任由姜赦这么抱着自个儿,听话安静得姜赦几乎以为他真被闷死在了里头,直到林枷从被子缝里头探出一双手,摸索着抱住姜赦。
姜赦额头抵着被子,咬着唇,眼眶通红。
房间里静得只听得见其余人的鼾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敲门似的敲了敲被子,对林枷说:“明天我们去租个房子,我的工作比较轻松,我去找。”
林枷在被子里想,你哪来的工作?
小骗子。
在这些事情的决定上林枷向来没有意见,应了一声答应之后姜赦才跟剥香蕉皮似的把被子剥开。
姜赦做事迅速而果断,他说租房,隔天竟然真的找到了。
是在近郊的街区,贫穷程度和这间旅店所在的街区有得一比,不过胜在靠近工地。
那里是两层楼,二楼一排的房子是住房,价格不贵,外面是一条走廊,沿着楼梯下去是一楼,一些人开着店。远远一看,墙也是黑漆漆的,近看,二楼的住房只有一扇木门,一扇小窗,窗上的玻璃颤颤,夜晚睡觉必须关窗,夏天闷热,冬天寒冷,一室一厅一厨房,出来是公共厕所,热水得自己烧,洗澡就在公共厕所。
据说这栋是危楼,早该拆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给搁浅,才一直留了下来。
尽管如此,由于实在太寒酸,也没什么人住,底下零星开了几家店,楼上加上后来到来的姜赦,也许只有两户人。
房东是这里唯一的住户,姜赦来的时候她正在楼下的零食铺百般聊赖地拨弄着货物,一听说姜赦是来租房的,惊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久一阵子,“租房?!小孩你成年了吗?”
姜赦也同样打量着对方,看模样像是三十岁将近四十,微胖,唇角有笑纹,似乎是个极好相处的女人。
然而还不等他说话,对方便摆摆手没什么兴趣地说:“得了得了,有身份证就成,你有吧?”
姜赦张了张口,正打算回答,对方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一把揽住他的肩连拖带拽往楼上去,一边哈哈大笑,“哎呀忘了,我们这条件不太好,但价格低,没想到真有人回来租房子,不管怎么样,先看看房子吧。”
姜赦纳闷了,他自个儿对房子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便宜就好了,偏偏半句话都说不上。
女人脚步一顿,蓦地回过神来,微胖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别介意,我人就是这样,对了,你叫什么?”
“姜赦。”
“姜赦呀?好名字。”具体哪好她也说不上来,豪迈地拍了拍姜赦的背,“我是陆耿直啊,看你这么小,咱俩以后就是邻居了,亲密一些吧,叫我耿直婶好了。”
她的名字有点怪,姜赦在旁边仔细听着。
耿直婶推开门,一股灰尘铺面而来,她扑了几下,捂着鼻子说:“你去看看吧。”
姜赦看了一圈,目光灼灼地回过头:“耿直婶,我可以今晚住下吗?”
耿直婶一愣,“啊?啊,当然,可以可以,不过你真的这么急吗?”
姜赦抿了抿唇,只是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011
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张床,墙上贴着破旧的报纸,厨房里头又有一些简易的用具。傍晚时分林枷那边工作结束,再把行李带过来,两人清理一番,几乎就可以住人了。
灯光微暗,然而这是他们第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即使再过寒酸,也觉得心满意足。
耿直婶也过来帮忙了一阵,临走前絮絮叨叨地说:“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关紧门窗,咱们这虽然穷,没准也会有一些丧尽天良的小偷过来,他就算不偷你的东西,也要把你的房间捣得一团乱,凡是小心啊,还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隔壁屋子有个男人嚎了一嗓子:“陆耿直!你干嘛呢!管那两个小地痞流氓干什么!就不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事!快回来!老子饿了!”
耿直婶尴尬地看了姜赦和林枷一眼,“别听他瞎说,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姜赦倒不介意,这些日子以来被误解成无所事事干尽坏事的地痞流氓也不是第一次了,谁让他们年纪小还读不起书。林枷笑着点点头,耿直婶这才一边骂着一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