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辜七便咳嗽了一声,收回了目光,“这事我心里有数。他如今人也不在这,你不必一定依着他的话来。”末了更是直接了当了道:“你先出去吧。”
“是。”曲潇夹在这两人当中,何尝不是左右为难,按照道理她是应当听王爷的吩咐才是。可她也是亲眼瞧见了王爷对王妃的看重,再则如今王爷可不在自己面前,权衡再三还是应了王妃的意。
拂玉见人退了出去,便以为小姐是恼了曲潇,就过去帮着说话道:“小姐别怪潇潇,她也是依着王爷的意思行事的。”
“跟她无关,我不过烦那人罢了。”辜七又歪下身子靠在小榻上,腰下垫着手枕,占尽了fēng_liú姿态。因着经了人事,褪去了些许稚嫩,此刻更显得瑰姿艳逸,光艳夺目。她眉头轻轻拧着,薄嗔的话从红润的嘴唇中吐出,叫人觉得半娇半恼。
拂玉忍不住笑着打趣,“小姐,你这到底是不是在怪王爷呀,奴婢怎么觉得你是一副受用的神情。”
“胡说!”辜七佯怒的打断了她,为此还不惜敛了敛神色,斜斜的瞪了她一眼道:“他这么不信我叫人盯着我,我怎么还能受用?”
“奴婢倒觉得……王爷这是关心小姐。”
辜七如今竟还有些说不过她了,气噎之后转而幽幽叹了一句道:“你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便将心都向了过去吗?”
“小姐,奴婢才没那样!”拂玉急忙同她解释,哪晓得辜七原本就是逗她玩的,主仆二人又说了好一阵的笑。
待到翌日清早,一行人动身,至雍城东阳门下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进了城也不做耽搁,穿过外城直接入了内城。辜七可还头一次知道原来州城也能如京城一般——外城套内城的。先前她在马车中就已经忍不住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两侧都是热闹的商铺,伙计掌柜招揽客人的声响不断。此刻正值用饭时辰,客栈饭馆里飘出叫人味蕾大开的香味。走街过巷的挑担郎来来去去,街角处还有简易撘起的食棚茶肆……
辜七看哪里都是浓浓的闹市景象,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相较于京城倒也不差。马车走的快,她便好像好像自己的一双眼怎么都来不及打量四周的景致,实在是觉得哪儿都是新奇的。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章安在外头出声:“王妃,到了。”
接着,便有人从外头掀开了厚重的车帘子,大片的光亮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幽暗的车厢。辜七怔愣了一下,心中忽然生起了一股奇异的念头。
韶王自小离京来了封地雍州,其实这才算是他真正成长的地方。辜七这一刻才觉得,她自己是要真正彻底走进他的人生了。
敛了敛心神,辜七弯腰从车厢中出去,梅色钉珠缎鞋的软底才刚落地,便听见一阵洪亮声响:“恭迎王妃回府。”这声音有男有女,有老又少,想必是出声之人众多。可即便如此也没显得嘈杂和含糊不清,反而叫人觉得齐整。她循声去看,果然看见宽阔的王府正门跪了呜呜泱泱一群人,饶是她从出身镇国公府,也叫这等气派也惊了一下。
辜七顿了片刻,目光沉着从容的扫了一眼,只见朱红大门上缀了纵九横七的金黄门钉。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写了“敕造韶王府”这五个烫金大字,高高的挂在门上,威势重重压得人不敢直视。而台阶下是两座汉白玉石的石狮子,怒目圆瞪、威风凛凛,令人望而却步。
那一群人跪在大门前,此时鸦雀无声,只叫人觉得规矩守礼。
辜七缓步往前,拾阶而上,在为首领头跪着的那人面前停了下来。此人穿了一身莲青色弹花松鹤褙子,绾坠马髻,头戴镶嵌珊瑚银扁簪。辜七自上而下虽是看不到她的容貌,却也能分辨出这人周身散发了一股温和淡雅的气息,心思微动,暗道这恐怕就是……曲潇口中的秦姑姑了。
“大家都起身吧。”辜七稍稍倾下身子,伸出双手去扶身前不远处的妇人,婉转开口道:“秦姑姑,你也快起身。”
那妇人不卑不亢,被辜七这么一扶,倒也没诚惶诚恐的挣脱,垂着眼睫恭敬回道:“多谢王妃。”
辜七看清楚了那妇人容貌,却是稍微一怔,她半点都没想到此人面貌……会如此年轻。看着至多也就才三十出头,皮肤白皙,嘴角虽有笑纹,可却因此也叫人多生出了一分亲近之意。
妇人好似也看出了这位王妃神情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只温柔笑道:“王妃随奴婢入府。”说着便退去了一旁,恭色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
那些才刚起身的下人也都纷纷放开了一条道来,各个都是低眉敛目,没一个敢大胆抬起头来看新王妃。
辜七点头,缓步入了府。秦绸在前头引路,进了第二道门穿过抄手走廊,便指着前头的正当中的大厅道:“这是滕理厅,是平日里接待贵客的地方。王爷早些时候就传了信回来,叫奴婢收拾出南面的锦照堂给王妃安置。锦照堂后是片梅林,冬日里风光最好,挨着王爷的书房也近。奴婢先做了些布置,若王妃有不满意的地方,只管跟奴婢说,奴婢再去办。”
“秦姑姑费心了。”辜七道。
秦绸语气温和的回:“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接着又穿过一道游廊,上头挂了些画眉、鹦鹉等鸟雀,一路上佳木茏葱,奇花烂漫。再过了两道垂花门,沿着甬道走了一段终于是到了锦照堂。秦绸先领了辜七去了院里的理事厅,“王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