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少年夫妻,感情又这般好,这头一个孩子于他们而言当真意义非常,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对未来充满了责任和期待。
他们要给着孩子起什么名字?又改如何教导他成长?是否要努力为他营造一个更为安宁和睦的国度……这些问题都如走马灯一般,不断萦绕在他们脑海中,想要冷静当真难得很。
牧清寒又问了丘大夫的交代,想了一回,道:“倒不是不信他,只是军营里头到底女眷少,我终究是有些不大放心。再者他平时也帮旁人看病,若有个什么状况,偏要漫山遍野的跑着找去,岂不急人?若是略有耽搁,只怕哭都没地儿哭去!左右咱家也不缺那点银钱,果然还是得从外头专门请几个有经验的人来伺候,日夜守在跟前,不管缺什么也都添置了。有事自不用说,用的便宜;便是没事,也图个安心。”
关乎自己的生命安全,杜瑕自然不会因为顾忌旁人说闲话或是图省钱就讲究,当即满口应了,又夸牧清寒想得周到,将他喜得不行。
之前那么拼命挣钱,为的不就是想花的时候随便就能花么!
而且女子怀孕本就是一件极其辛苦又危险的事,多得是男人无法想象的艰难,如今牧清寒能主动体贴,她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拒绝?
后世生孩子还时常有危险呢,更何况这个年月,当真是一只脚踩在鬼门关里,便是多么悉心照料、用心体贴也不为过的。
杜瑕已经打发人去城里给家人报信儿,牧清寒就不必在操心这个,只找了王能来,叫他去跟牧家别院的奶公说,请他务必找几个稳妥的人送来。
杜瑕对那位奶公也十分敬重,等王能走了才笑道:“城中有老管家你不请,却非要叫人巴巴儿的同他老人家说,且等着吧,他老人家知道了必然要过来瞧的。那一把年纪了,又那样远,到叫我不安。”
“这有什么?”牧清寒笑道:“偏你这会儿了还这么爱操心,他虽有了年纪,可身子骨还很是硬朗,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也不算什么。再说了,难不成咱们都知道了,亲朋好友也通知了,却偏偏漏过他?更不像话了。”
说完,又要扶着杜瑕躺下休息。
杜瑕连连摆手,就要起来,不自觉撒娇道:“我今儿都躺了大半日了,浑身都酸透了,且等晚上吧。大夫说了,也不能老不动弹,不然过度肥胖甚的,来日不好生。”
牧清寒听到这里,忙又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顺嘴安慰道:“你哪里还胖,这腰身我两只手都掐过来了,还要再多吃些。”
他从未想过能有眼下这般好日子,且又是头一个孩子,完全没的经验,对待妻子便如对待一块易碎的珍宝,倒把杜瑕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你何苦这般小心?难不成我碰一下就碎了?”
她只是随口说,可牧清寒却依旧郑重,只是道:“作甚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说完,又有些无措的看着妻子的腹部,略有些结巴的道:“那,那小小的孩儿,如今就在你腹中了,我,我生怕弄痛了他,弄苦了你。”
杜瑕一愣,旋即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又伸手去掐牧清寒的脸,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你呀你,真是有意思透了!”
见她笑的前仰后合,牧清寒直觉一阵心惊肉跳,忙僵着两条胳膊左右保护……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又腻腻歪歪的说了一会儿话,牧清寒又陪着吃过了饭,这才美滋滋的回营地。
那头几个都指挥使瞧见他家去的时候面色凝重,这会儿回来了,竟然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气,便借机围上来凑趣,问道:“大人这是遇见甚好事了,怎的这般欢喜?”
牧清寒笑了几声,摆摆手,朗声道:“才刚知道,内子有孕,改日兄弟们都到我家吃酒!”
众人听说,纷纷拱手道贺,又起哄说他果然威武,来日必能生个麟儿什么的。
因牧清寒和军营中绝大多数人的出身都不同,且还有文举的功名,前途自然无量,不少人便都绞尽脑汁的想着巴结,只一直不得其法,不曾想眼下便有一个好机会,因为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的奉承起来。
牧清寒越发喜气盈腮,不过还是正色道:“儿子好,难不成女儿就不好了?我倒喜欢闺女贴心呢,来日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一般的疼爱。”
他下头几个都指挥使年轻的也有而立,年纪大的早已过了四旬,都早已成家,有儿有女,听了这话纷纷称是,一点儿都不敢辩驳。
牧清寒也知道他们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一片附和之声,可实际上心里未必这么想。
只是如今他高兴,再者,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与他何干?
于是不过短短半日,第三军上层军官就都知道他们家这位有史以来年纪最轻的军指挥使大人要当爹了,众人就都排着号、赶着趟儿的前来恭贺,好听的话恨不得车载斗量。
可巧还不等入夜,山上就传来消息,说黑白红三队胜负已分,却是红队赢了。
一个下属也是脑子好使,见状忙笑道:“当真是一事顺,事事顺,咱们牧指挥使的好消息一传出来,僵持了将近十日的对战竟就有了结果,且还是红的赢了,可不就是满堂红,鸿运当头?”
这话说得实在好听,饶是牧清寒明知是马屁,还是有些惨不忍睹,水平几乎同自己大舅哥不相上下的入门马屁,也不禁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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