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陆远握了握云婉仪的手,示意她不可如此,而云婉仪感受到手中的力道之后,也恢复了理智,太医还在这里,太子是君,将军府是臣,自己这个态度,若是王太医回去说些什么,不就是将将军府放在火上烤吗?
想到这里,云婉仪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缓了缓:“太子殿下现在在哪儿?”
而正因为女主人一句“不见”而脸色有些为难的陆管家,连忙躬了躬身:“还在正厅。”
“我去迎一下太子,夫人看着言蹊就好。”说着,陆远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云婉仪的肩膀。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陆远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此时云婉仪不待见太子?别说是云婉仪,就连他,也不待见,但是王良飞还在这里,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言蹊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想到赐婚之后,自己与夫人的谈话,陆远握了握拳,带着管家走出了房门。
“让王大人见笑了。”云婉仪冲着王良飞笑了笑,太医院院正虽说官职不高,但是却每日都能够面圣,自己刚刚的态度若是传进了皇上耳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王良飞为官多年,自然也是个人精,听到云婉仪这话,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陆夫人爱子心切,哪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知道王良飞听懂了自己话中的意思,云婉仪放下了心,也顺着台阶向下走:“言蹊这一下,着实让我慌了神,有些话,难免情绪有些激动。说起来,五年前,言蹊昏迷不醒,也是王大人来诊的脉……”
“是,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这一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王良飞点了点头,五年前的事,他也记忆深刻,要说王良飞从医三十余载,两次束手无措,都在这陆小公子身上了。
听到这话,云婉仪脸上的担忧稍稍散了散,虽然知道这只是客套话,但也正中云婉仪内心深处的想法:“借王大人吉言了。”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刻,陆远已经带着安景行走了进来:“殿下请。”
“下官见过太子。”
“臣妇见过太子。”云婉仪见安景行进来,连忙起了身,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到了太子的话。
“陆夫人,陆公子,王大人,不必多礼。”安景行挥了挥手,止住了房内几人请安的动作,抬眼向屋内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陆言蹊。
而这一眼,也让安景行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安景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毫无生机,不再肆意潇洒的陆言蹊。沉重的呼吸声,也让安景行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第15章 心虚
“若无其他吩咐的话,下官先行告退。”王良飞收了针,从陆言蹊的床边站了起来,向屋内的其他人拱了拱手。
自从刚刚太子殿下到了之后,屋内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特别是太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总让王良飞有一种若是自己扎针的时候错了一步,恐怕就会小命难保错觉。
“今日有劳王大人了。”即使云婉仪很想让王良飞直接留下,随时观察言蹊的病情,但是她也知道,这不合规矩。
按照历来的规矩,太医院院正,只为皇上一人诊治,今日能来,已经是破了例,若是再将人留下的话,就太不识好歹了。
“夫人哪里的话,这是下官分内的事,夫人留步,不必远送。”王良飞摆了摆手,示意云婉仪不必再送,太子可还在旁边看着呢。
云婉仪听到这话,也没有坚持,看了陆管家一眼:“那就让管家送王大人出去吧。”
陆管家得了夫人的眼神,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将王太医送至正厅的时候,从一旁的小厮手中接过了一个锦盒:“今日之事,劳烦王大人了,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还望王大人务必收下。”
说着,陆管家将手中的锦盒递了出去,而王太医也没有客气,对身旁的药童摆了摆手,示意他将锦盒接下:“夫人太客气了,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王太医知道,这一个锦盒,不仅仅是给他的谢礼,更是给他的封口费,陆家人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对于太子殿下的态度,而这也是为什么,陆管家会说“务必”的原因。
在另外一边,陆言蹊的房中,随着王太医的离开,屋内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地诡异:
屋内唯一的外人走了,陆家众人也就不再做着表面功夫,看向安景行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而最先开口的,不是脾气暴躁的陆远,反而是一向知书达理的云婉仪。
“殿下,您也看到了,言蹊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此话从云婉仪的口中说出来,可以说是极为不客气了,这就差没有指着安景行的鼻子说他是来捣乱的了。
一旁的陆将军及陆言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也不难看出,对于安景行的到来,他们是非常不欢迎的。
一方面是因为赐婚之事,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王良飞走了,陆言蹊的状况却也没见好转,一声声沉重的咳喘声,直直地打在了陆家众人的心上,让陆家人揪心又无奈。
陆家人的态度,安景行是倒不怎么在意,反而冲着云婉仪笑了笑,似是没有听懂云婉仪话中的意思:“云姨这是说的什么话,言蹊是孤的未婚夫,现在病了,孤来看看,哪有什么招待不周的?”
而安景行这一声“云姨”让云婉仪心中的怨气消散不少,不由地想到了自己闺中密友还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