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只经过半天审问,那个男人就全招了。原来他早有外遇,妻子怎么都不肯离婚,说耗也得耗死他。受害者一直有抑郁证,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这男人被逼急了,就通过非法渠道购买了这种含有剧毒的药物融进水里,并伪造遗书,营造出一种受害者因受不了精神压力而自杀的假象。
这案子本身就具有很多漏洞,只要尸检和技侦结果出来,马上就可以锁定凶手。但当时技侦科的同事还在采集现场,尸体也刚刚被救护车拉走,齐振就可以凭凶手在表情、动作上的一些细微变化察觉出他的异样,从而仅花了半天功夫就破了这桩案子。
事后顾易止曾经问过原因,齐振是这么告诉他的:“人在不同的心情下,对环境、对事物都会产生不同的反应,比如信任对方时,肢体动作就会不自觉向那个人靠拢。又或者说,当一个人处于极度焦虑不安的情绪下,他对周围正在发生的事就会产生一种无意识的戒备,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极力隐藏,但这往往就是最大的漏洞。情绪如果被过于压抑,就会通过肢体动作反应出来,这些动作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就很容易暴露出真相。不过,如果对方是个心理防线极强的人,就会加大案件的侦破难度。现在很多高智商罪犯都喜欢跟警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们认为自己是猫,可以把警察当成老鼠玩弄在股掌之间,却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根本不会存在天衣无缝的犯罪手法。”
从职业上来讲,齐振算是顾易止的伯乐与导师,顾易止尊敬他,不只是因为齐振出众的办案能力,还因为他自身的人格魅力,齐振就是那种一眼看见就能产生信赖感的人,成语里的“正气凛然”,说得大概就是齐振这类人。
除了办案之外,顾易止在平常确实神经大条,在现在看见齐振投来的目光,他差点想就地找个洞钻进去。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尴尬,齐振笑了一笑,如往常般说道:“之前我约了龙泉岭派出所的同志九点前在景区管理处见面,这会他们估计已经到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停车场上竖着有指示路牌,他们按路标所指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幢贴着白瓷砖的二层小楼,面阔六间,院子里停着二辆面包车和一辆警车,一间挂着“接待室”牌子的办公室敞着门,里面隐约传出交谈声。
齐振走过去敲门示意,屋里三个正在喝茶聊天的人几乎同时向他们望过来。其中一个人他们在龙泉岭派出所见过,是负责接待他们的副队长陈鸿,今年三十多岁,穿着一身橄榄绿的警服,显得精气神十足。另外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年纪比较大,看起来有五六十岁了,戴着顶深灰色的前进帽;女的二十多岁,穿着制服,从打扮上来看像个导游。
陈鸿率先站起来朝他们打招呼:“你好,齐队长,顾警官。”相互礼貌的握手之后,陈鸿飞为他们逐一介绍了彼此,男的是景区管理处的王主任,女的则是负责接待的导游,叫周梦洁,家就在龙泉岭镇上,为了离家近点,才特意应聘到这里来上班。
寒喧客套过后,王主任说道:“齐队长,你们来的目的我已经听陈队长说了,所以我特意安排了小周当你们的向导,她带队有几年了,对景区比我还熟,你们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地方,可以直接问她。”
“麻烦你了,王主任。”齐振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基层百姓就应该配合政府的工作,这是我们的义务和职责。”王主任开口就打起官腔,说得冠冕堂皇。
齐振也不跟他客套,直接拿出罗珊和杨东的照片放在桌上,问道:“王主任,你对这两个人有没有印象?”
王主任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又把照片递给周梦洁,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齐振解释道:“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这起命案的受害者,而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男人,据我们调查,这两个人在十二月三十一号曾经来过龙泉岭景区。王主任,我希望能调取出当天的监控资料交给我们,以便取证。”
“这个啊……”王主任为难地皱了皱眉,“我们这监控室的资料一般只会保存十天,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一定还能找得到。这样吧,一会我先去问问,尽量提供给你们。”
现在各种高科技手段给案件侦破带来了极大的帮助,但同时也存在各种弊端,因为有时候太过于依赖科学技术,反而会忽视了最本质的东西。对齐振来说,一桩案子的侦破,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而并非仅仅依靠科学手段,他需要的就是通过监控来证实案件走向是否正确,而不是把破案希望寄托在它身上,因为最重要的证据,往往都是通过人为努力找到的。
“如果数据已经被覆盖,方便的话请把当日储存资料的硬盘提供给我,我会请侦技科的同事想办法恢复。“齐振说道。
“这个没问题,。”王主任爽快地说道。
“王主任,你还记不记得十二月份汉昌大学有四名学生在半夜闯进景区的事?”顾易止问道,直觉告诉他罗珊来到龙泉岭绝对跟姚欣宜失踪的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