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晋雅认真写着五千块钱的借条,一式两份,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空了位置等着钟瑜晓停下再签。
在年会结束后骗她上了车,钟瑜晓“顺便”送到小区门口,在她解安全带的时候接过两张薄薄的借条随手签下大名,根本没有认真看一眼。
“你要不要确定一下?”刘晋雅体贴地拿手机帮忙打光。
钟瑜晓折起自己的一份,随手塞到旁边,“不用。”
“我先走了。”刘晋雅第二天还要早起去看妈妈,无意逗留,“谢谢你送我回来……”
钟瑜晓点头,目送她下车。
刘晋雅到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临时写好的借条放在抽屉里妥善保管。没有停下休息,她翻出包里的医院收费单,扯了张白纸粗略算一笔账,发现她的工资和积蓄加起来难以支撑妈妈的后续治疗费用。
由于爸爸的臭名远扬,亲戚们怕了她家,不大可能借钱,朋友方面,手头有闲钱又愿意帮忙的,她认识一个钟瑜晓,偏偏身份如此尴尬,既是上司又是表达过爱意的人。
刘晋雅头疼,寻思起贷款的途径,其他方面还好,一想到要动这个独自住的小房子,她就难受想哭——当初离婚,她支撑下来的原因之一就是有这么个遮风挡雨的安定地方,要是没了,心得跟缺了一块似的。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要找机会去妈妈的单位拿家里的备用钥匙,想办法进父母家看一看有没有财物再说。
刘晋雅对着一张白纸干想,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小时,拖着脚步挪去洗漱。往常她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很快能酝酿出睡意,今天不行,翻来覆去折腾,手脚没能暖起来反而越加冰凉,动一动僵硬无比。
她拿了日历数日子,春节有个长假,用来找兼职能赚到一点钱,平日下班早的话,去碰碰运气可能找得到小时工做做,或者学着某些朋友的经验,摆个小摊做生意……
刘晋雅离婚那会儿,惦记着本科学历不愿意干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四处碰壁还坚持投简历等面试,没想到隔了不到半年,自己又对曾经看都不看的工作求之不得。
她算是彻底睡不着了,闭上眼睛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钱给钟瑜晓还上。
调的闹钟准时在天没亮的时候响起,刘晋雅起床,收拾好东西往b医院赶。妈妈的伤口发炎情况好了不少,没再发烧,她有照顾受伤老人的经验,让护工休息,亲自帮着擦了次身体,摸着妈妈指头上结婚戒指的凹痕叹气。
要做的事情太多,她没有久留,去找妈妈的一位同事拿到家里的钥匙,阿姨是个热心人,陪着她去报了警。
在警察和阿姨的陪伴下,刘晋雅往父母家走,向门卫叔叔和爸爸的牌友打听了一下,听说爸爸很久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内了。
难道是卷着家里的钱跑了?
刘晋雅有些忐忑,即使身边有人陪同仍是不安的,上楼前就盯着父母家的窗口观察许久,每踏出一步就抬头打量几眼,怕爸爸突然提着一把刀向自己重来——这种丧尽天良对妻子动手的人,对女儿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为了保护自己,她需要谨慎一些。
平安无事到了家门前,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墙上发黑的血掌印,心里一咯噔,转头看塞满传单的信箱,在警察的鼓励下拿钥匙开了门。
转上一转,刘晋雅发现门是从外头反锁的,里面肯定是没人,安心进去,扫了一眼就知道觉得没什么必要找了。
父母家像是刚被洗劫过,一片狼藉。
刘晋雅捡起落在门边的看到了残缺木椅,想像一下这个可能是打在妈妈身上才断掉的便感到心寒。她绕过许多东西进了爸妈的房间,看到梳妆台的抽屉直接翻倒在地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衣柜门大开,约莫猜出爸爸已经翻了一遍。
实在是缺钱,她忍着不适再找一遍,除了妈妈的证件和手机以外找不到任何。
抓不住人,警察安慰了一番,说会尽快抓捕爸爸的,刘晋雅心神恍惚没什么反应,阿姨看出她吓傻了,帮着协助处理,勤快地收拾一些能用的东西。
最后,刘晋雅提着不多东西的小袋子,踩着一地乱七八糟的杂碎离开了父母家。
毫无所获的一天。
刘晋雅沮丧,回家前又去了一次医院,看到了床边的花惊讶问了护工,“这是谁送的?”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刘晋雅猜到是钟瑜晓,发了信息道谢。
钟瑜晓没回,她顺便瞧一瞧好友列表里有什么能够请教和求助的人,坐地铁的功夫尝试数次,听了两个微商全套洗脑,三个吃业绩的业务员套近乎,被一个亲戚拉黑,活生生诠释了什么叫做白费功夫。
她郁闷,正是愁眉不展,问兼职的同学回了一句,“小雅,你还在市里头吗?有个酒店急招服务员,要求会简单英语,你去试试?”
刘晋雅忙答应,“好的!什么时候?”
“明天一天,具体事情你打13xxx问一下。”
保存下号码,刘晋雅出了地铁便站在路边拨通,对方礼貌地介绍了酒店情况,档次不低,对服务质量要求严格,相应来说工资也比一般兼职要高。
看在同学介绍的面子上,负责人很宽容,又对她说话得体满意,没有太多询问,迅速敲定了时间地点。
想着能做就做,刘晋雅答应着,欣喜竟不亚于当初找到工作。
缺钱闹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