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蛇正在瓦解他的意志,嘉洛德很清楚。
自从那一天将他推进铁栏里直面变异的半兽人后,这种把戏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他们将精灵带上实验台,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注射进他的身体,在记录数据后又抽出他的血,送到隔壁不知道做些什么。而没过多久,嘉洛德就会在训练场迎来那种变异的半兽人,锁进铁栏里,直到对手死去才会再被放出来,丢进地牢,继续等待下一轮相同的循环往复。
九头蛇在用他的血干什么,嘉洛德觉得这其实很好猜测。毕竟早在神盾局时就已经见过了那被自己的血液催化变异的怪物,会被这群挖出了半兽人的疯子抓住,反复进行实验也并不意外。而且他们似乎也已经做出了一些成果,最起码,在最近几次的不死不休中,嘉洛德就已经发现,杀死那些怪物正在变得越来越吃力。
而与之相对的是,他自己却在一天天变得虚弱。
虽然不知道九头蛇给他注射的那些药物中都添加了什么,但嘉洛德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几乎将他的身体搞得一团糟。而长时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又只能无力地任人宰割,这也几乎摧毁了他用近万年时光建立起来的精神堡垒。对于精灵而言,ròu_tǐ折磨永远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摧残他们的意志才是,毕竟他们被创造的太过美好,不曾被黑暗沾染半分,而一旦这份美好出现了瑕疵,就像最精美的瓷器上出现了裂纹,那也就离他们被毁灭不远了。
他必须要想个办法。
动了动手臂,慢慢将自己从冰凉的地面上支撑起来。嘉洛德踉踉跄跄走到角落,在昏暗的灯光中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在墙上刻下的痕迹。
九道。
距离自己被九头蛇抓进这里,已经过了九天。
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一定在外面找他,而在最终发现这里之前,他们绝不会停下——最起码史蒂夫不会,这点嘉洛德很清楚。但这期间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或许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死在了九头蛇的实验台上,他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这个上面。必须要再想个办法,让自己可以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逃出去。
怎么办?
靠着墙坐在地上,慢慢积攒着力气。嘉洛德仔细思考了会儿,觉得最大的机会应该还是被带到训练场跟半兽人打架的时候,毕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绝对自由的,而且还会有武器——虽然只是一把磨钝了的战术刀,但总归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这些天他已经将能允许他走动的地方都记了下来,精灵闭着眼,在脑子里不断回忆着每一个可能让他逃脱的地方。墙壁上常年不变的潮湿和冰冷透过衣衫传来,维系着他因为失血而恍惚的神智,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深海下永恒的静默,唯一清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被空荡荡的环境在耳边无限放大。
但是,静默之中也不总是属于他自己的。
感觉到那阵陌生而又熟悉的黑暗气息渐渐接近,带着一丝丝遮掩不住的血腥味道。嘉洛德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看向地牢的铁栏外。
不出所料,那里正站在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影。
事实上,自从嘉洛德被抓进这座基地后,这个直接导致他身在此处的黑影却从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出现过,但嘉洛德并不知晓。毕竟连精灵十倍的听力都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就算能够通过那复杂却独特到极点的气息察觉,但他又不总是处于感觉敏锐的状态,会发现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一样。
因为这个黑斗篷明显就是来找他的,并且,还打算跟他进行一场面对面的交谈。
“看起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很难听出那沙哑到极点的声音里究竟是不是包含着讽刺。嘉洛德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看了那人很久,才冷冷弯了弯嘴角。
“拜你所赐。”
他微微眯起眼:“我从来没过得这么‘好’过。”
“那就好。”
大概是轻轻笑了声,那人慢慢抬了抬头,从斗篷下露出的下颌上是和半兽人一样狰狞纠结的肌肤,却意外白皙,仿佛并非生来就是如此。
察觉到嘉洛德落在自己脸上目光,黑斗篷‘哼’了声,伸出同样布满伤痕的手,覆上了那将他整张脸都遮住的帽兜。
“加上现在,我们在这个时代一共见了三次。”
他这么慢慢开口道:“你大概很好奇我是谁,又为什么要抓你来这里。”
“确实,不过只有你是谁这个部分而已。”
敏锐注意到他说了“在这个时代”,嘉洛德不由得皱起眉:“我以前应该见过你吗?”
“我不知道。”
而那人又轻轻笑了声:“但我是绝不会忘了的。”
说着,他慢慢拉下帽兜,露出隐藏在斗篷下的脸。
那是一张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容颜。他原本的面容精致得如同画中人一般,眉目英挺,眼角有颗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泪痣,甚至不比嘉洛德逊色多少。然而,就是这样好看的脸,却有一半布满了狰狞的烧伤与疤痕,如同半兽人般狰狞。
而这并不是最让嘉洛德震惊的。
随着帽兜被完全掀开,他被隐藏在斗篷下的整个脑袋都露了出来。在地牢昏暗的灯光下,嘉洛德看